我们经受住了两次核酸检测的考验,一群顺利获取健康码,成功通过乘坐包机重要关卡,即将同船共渡的人,顿感皆大欢喜,身心放松,警戒消除,十几个人聚集在四合院似的层层封闭的中国人经营的旅店里,心情却异样地开放了,执手相看,仿佛都是天涯沦落,同命同质的自己人,就连那斑驳的小院,小院里疏落的花草,以及头顶上苍茫茫的天空,湿润宜人,不冷不热的气候都变得可亲可近,无不是自己的。每个人都雀雀跃跃,嘈嘈切切的,抑制不住地要放松,再放松。旅馆老板池总被呼过来喊过去,帮助打印各种登机文件,行程单,出境卡,健康表,承诺书,两次核酸检测报告单,这些法文版资料显出了我们某方面的低幼匮乏,就像真正的文盲,名副其实的睁眼瞎,什么都不认识!幸而有一两位同事精通外文,自觉承担了翻译的任务,为我们解惑,像指导小学生写作业似的耐心,我们照葫芦画瓢,稀里糊涂地签名,留电话号码,傻乎乎地打着对号或叉号。这些表和单里,只有出境卡内容多,比较麻烦,几位同事懒得费神,便一股脑推给了我,我一边比照中文翻译,一边参考人家填好的,一边查找护照上对应的信息,好不吃力,因为两眼一抹黑,单词实在太陌生,又兹事重大,填错了,万一耽误上飞机就不得了,所以特别慎重,一遍一遍地检查,即便如此郑重出之了,仍然免不了错误,把大写字母填成小写的了,不小心将名字落掉了一个字母,功亏一篑,只好重来,就这样闭门造车,到底填完了五个。
大使馆工作人员在群里不断提醒登机必带的物品:护照,健康码,承诺书(除了要以邮件形式发送到使馆邮箱,还必须交一式两份纸质的,内容无非是注意事项以及免责条款),行程单,出境卡,核酸检测报告单。我把自己的,丈夫的按顺序整理好,放在塑料袋里,过了半天,仍然不放心,又拿出来点数一遍。
在确认的确万事俱备,只等着去机场了以后,我便无忧无虑地开始翻检行李,哪些是托运的,哪些放在登机箱里,行李像个杂货铺,衣服鞋袜,饭盒,水杯,针头线脑,无穷无尽的多,可是分明临走时连送带扔已经散失不少,精简了又精简的。我们像是依依不舍地搬走了一个家,破家值万贯,一把剪刀,一个钳子,锅碗瓢盆,仅管是生锈的,瘪搪了的,仅管是破旧粗陋的,用熟了便离不了。我兴致勃勃,没完没了地整理着行李,最后把没用完的一点洗衣粉也塞进去。
八点多出发,凌晨四点多院子里就热闹起来,撕胶带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位老师傅把全部的物品打包,开始给行李加固,称重。
中巴车一次载不了所有的人和行李,首先把少数人和需托运的行李送过去,我们是第二批走,人们始终哗动着,回屋里躺一会儿,又到院子里探看一会儿:该走了吗?
终于坐上车了,刘师傅保持着最初的警惕,未上车先喷一阵酒精,嘴里念叨着:最后一哆嗦了,不能大意啊!
在车上最后看看布拉柴维尔的街景,主干道平坦,小路大多失修,建筑低矮有特色,行人闲逸,步态骄傲,挺拔,表示防疫的标志是每个人都像征性地挂着口罩,不是在耳朵上耷拉着,就是兜在下巴上,口罩大部分是花布的,造型不一,体现个性,从地理位置以及气候来说,刚果布是一个福地,资源丰富,全年不冷不热,温暖湿润,丈夫很羡慕他们的福气:临海而没有台风,海啸,面山却不在地震带上,也就是说尽得好处,而沾不到一点坏处!
到了机场,使馆工作人员也在,拿着名单一一确认,安排排队的先后顺序,指引往哪里走,专门有这次包机的通道,和普通商业航班不在一起,熙熙攘攘,满目都是中国人,池总也在,帮忙检查登机手续是不是齐全,大概是义务服务,丈夫和几个烟民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借口要拍一拍机场全景,到远处吸烟。队伍鱼贯地走着,秩序景然,有大使馆撑腰,安检及各种登机手续办得意外地顺利,顺畅,没有无故勒索现象,我们最后看一眼布拉柴维尔的天空,四季如春,温暖宜人的可爱的好地方,再见了!
进入候机厅,也是中国人的天下,只有几个当地工作人员,丈夫溜到免税店把剩下的五千非朗花掉,买了一瓶酒,刘师傅追踪到我们这里,怪我没看好丈夫:去免税店干嘛,多危险,他看不得和当地人接触,既使严谨地戴着N95口罩也不行,还是那句话:就最后一哆嗦了,不能大意啊!将回国的第二十六批援刚果布医辽队也乘这次包机,马大使和当地一名胖胖的官员为他们举行告别仪式,讲话,发荣誉证书,媒体采访,拍照,结束以后,马大使更忙了,很多乘客要求与他合影,他有求必应,谦恭地站着,一身西穿笔挺,外交家的翩翩风度,使他的气质很不一般,口罩遮面,仍掩不住优雅,儒雅。
乘务人员全副武装,防护服,口罩,眼镜,手套,但仍不失活泼,娇俏,站在机舱门口,往每个人手上喷酒精,我和丈夫的位置不在一起,也不能调换,因为乘务人员义正辞严说:我们是高风险航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