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子之名 为子杜撰

一

    古有王子，其父一统四方，皇权盖天；其人器宇轩昂，文武双全，素有贤名，世称公子。有佳人，翩若惊鸿，面若桃花。

    公子年少之时，尝与佳人游戏于山谷之间。或因朝堂之事而晚至，佳人啐道：所待者为良人，岂为汝之妄徒？

    公子笑曰，何来狂徒，唯有良人。香草佳木，漫山尽是。以子之名，与子偕老。

二

    然倾世红顏，岂料为前朝旧臣之后。三代儒生，以王朝暴戾之政而谏言仁治天下，因以古非今之罪而诛连九族。一声长叹，终成黄土。

    公子痛心疾首，踉蹌入殿愤慨淘号，如今天下尚有未定之地，正乃笼络人心之时，吾皇竟重法绳之，臣恐天下将不安矣。

    其父青筋尽暴，斥其逆子，双翼丰满，竟朝堂之上公然顶撞，背道而驰，有如此妇人之仁，当贬庶边疆，於苦寒之地，痛思悔过。

    行之将至，父于城楼之上目送，驀忆年少，与妃狩猎游乐，山野四郊古树苍天，枝繁叶茂，遂约定以此命名其子，望其文韜武略，成为参天之才。如今物是人非，只盼重逢。

三

    年过一年，王之衰矣，冬惊寒，夏忧暑，倾其心力于仙药。每岁频频听闻爱子之军功捷报，自责悔恨愈加无处安放。

  「吾儿，朕已时日无多。汝承朕之雄才大略，母妃之仁爱之心，汝為储君，亦必为强父皇百倍之明君，望与丧会咸阳而葬。」

    密诏已下，快马加鞭，十万火急。夏日将至，蝉复蝉鸣。

四

    北疆边塞，天似穹庐，飞沙漫漫，野草茫茫。公子亦已非昔日，骁勇果敢如其父。于其父，悔不当初，未曾告别，回望都城。思念深切，愿从其父，续其家室。然香草佳木，漫山尽是，长入梦来。一抹倩影，深刺骨髓，割淌血液。

    巡视毕，扬鞭回营。帐内，侍卫皆遣去，帐外，几多生疏面孔企立。

    咸阳，詔书，父皇！

五

    父皇，是否已原谅儿臣。此去经年，耀我王威，爱民如子，杀敌无数。抑或，终不肯原谅。先為臣，再為子。所有倔强，化作卑微无言。不原谅，亦令吾心安。

    公子拔出佩剑，此乃年少比武取胜后父皇所赐。一切都乃父皇所赐，生死亦同。

    将军夺过詔书，怒目而立，「万万不可，此乃胡亥之阴谋。请复请，復复而后死，未暮也！」

    「為臣未能进諫，為子未可尽孝。如今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赐子亡，尚安复请！漠北数载，感激涕零，惟恨此后不可随从将军共御匈奴，固我王土。」

    黄沙为素缟，青草为玄衣。剑挥剑落，十年生死，千古遗恨，了了而终。

以子之名 为子杜撰

六

    隰有荷华，山有扶苏。香草佳木，以子之名。

    苦秦久矣，当立扶苏。多闻其贤，未知其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