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保姆杀死83岁老人的新闻引发了网络热议。
在没有了解到具体内情之前,我跟朋友说,这让我想到了曾经了解过的专杀老人的“死亡天使”,他们犯罪的原因是看到老人饱受病痛折磨,想让老人提前解脱(这类凶手多是虔诚教徒),将自己看成了上帝可以主宰别人的生命。
然后看到后续,发现可能事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情有可原”。
在这次事件还没有彻底结束之前,无法确定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执死鸡”的行业黑幕已经再次浮出水面,曝光了专门照顾临终老者的潜规则。
很多人愤怒地说“这种人死不足惜”、“枪毙都不为过。”
这让我联想到被称为死不足惜的各类“熊孩子案件”、死不足惜的“后妈虐子案”、死不足惜的家暴、侵害……太多的人性丑陋被放在台面上的时候,我们常觉得“这种人应该被杀掉。”,似乎杀了他这件事就结束了。
有点感觉像是发现家里出现了肮脏的蟑螂,一脚踩死扔掉,眼不见为净。“扔掉了就是没有了。”
然而,真的吗?
尼采说,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当我们用“杀伐恶人”的态度和方式去对待杀人恶魔时,我们似乎也是个杀人者,只是我们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代表着正义与道德。如“发起战争是为了停止战争”一样。
想到圣雄甘地、想到特蕾莎修女,他们之所以伟大,之所以被人铭记,更多是因为他们超越了“人性”,用了“非人”的坚定信念去坚持自己的独立意识,即便是被暴力对待、即便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依旧坚持着“我不是你,所以我不会用你对我的方式对待你。”
一般人的人性呢?
不能直视的除了太阳,还有人心。
我一直的信念是,要勇于承认“人性本恶”,而后才会看到世间确实“人性本善”。
原因很简单,人不仅有人性,也有兽性,而这兽性是根植于数万年的动物性中的,比人性存在的时间更久。
而我们所说的人性,更多是在讨论“仁性”,这是需要修练的。
从“斯坦福监狱实验”里就能多少看出端倪,当人群随机被分为两类,一类划为狱警,有权利优势,甚至没有监察制度,一类划为囚犯,处于劣势。实验不过一周,原本善良的人化身狱警开始折磨囚犯,原本善良的人化身为囚犯经过挣扎最终变得茫然服从。
原本都是纯善之人,为什么在特定的环境下变得如此不同?
律法的存在,如同对禁忌的封印。
世间不因律法而存在犯罪,而是因为存在犯罪才有了律法。
律法就是外化的“超我”,当我们在没有监察的环境中即将迷失“仁性”的时候,它会提醒我们不要犯错。
当我们想要“杀死那些恶毒的罪犯”时,我们想“杀”掉的,或许还有自己内心无法直视的“我的恶性”,当然还有恐惧,会将自己投射为那事件中的主角,为了防止自己或自己的家人被杀,那么我要先杀了那要杀我的人。——而这,恶的闭环就已经产生了。
与恶对应的,是善。
嗯,写到此,我想到的杭州保姆纵火案中的主顾。有人说他们够善了吧,对保姆各种“善良”,可是保姆却对他们进行了恶的馈赠。似乎听起来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可是我觉得主顾对保姆并没有“善良”,正是他们的行径促发了保姆更大的恶行。真正的善,是授人以渔,是止恶于微,使其悬崖勒马。
越是与人相关的工作,越是没有封印的工作,越容易造成“仁性”的退化。比如保姆行业,比如幼师行业。他们面对的都是弱者,如果自身没有足够的能量将“人性”封印,没有“善与爱”为“仁心”加持,很有可能变化为兽。而兽性,也是人性的基础。
我很喜爱的李孟潮老师曾说“当一个人盲目地工作赚钱,从来没有机会休息和反思自己的行为、反思自己的价值观和情感时,那么他和一个盲目杀人的日本士兵是差不多的”。
日常生活中,休息、反思就是我们对恶的封印加持,在修整中,才有精力去看到自己的“仁性”,看看“我”赚钱的目的是什么,才不会麻木地将人生目标停留在“赚钱”这个行为上,才不会让自己变成“执死鸡”的工具。
人的兽性让我们活下去,所以如果挣快钱能让我活下去,我就要先让自己活下去,而没有多余的能量考虑对方活不活的下去。
人的人性让我们开始与动物不同,开始追求作为独立人的目标和方向,有了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有了道德感,从而我们愿意在某些时刻约束自己。而这一部分,建立在“拥有爱的能力”。
心理学的工作,探讨到最后,基本都会回到让人体验“爱与被爱”上。
可以设想,一个没有爱人之心的人,他的心灵容器里,是缺少“爱”这个元素的,所以他无法给予,不仅无法给予他人,也无法给予自己。他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活下去,需要的是人的原始兽性,而要封印仁性,因为一旦仁性被解封,他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心灵生活都有可能活不下去了。
因此,与其讨论如何消灭“恶”,不如讨论如何增加“爱”,让其体会到“原来被爱是这种感觉”,心生欢喜心则得善心,意识到自己是可爱的,值得爱的,然后推己及人,便可生产爱,意识到“他人是可爱的”。继续追溯,就是“我是可爱的”=“我是安全的”。以上推理便可更换为,当我体验到环境是安全的,我便能享受安全与放松,并能将这份放松与安全的感觉传递给他人,而他人感受到放松与安全便能体验到我是个安全的人,从而以放松与安全的机制对待我。由此,善的闭环产生。
当然这是非常理想的“假象”,因为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很多“恶的第三方”在牵引着,各种不善的经验会在我们遇到新的环境时影响我们的判断,那么,我能怎么做呢?一个人的善能改变什么呢?
我想,也许最终可能会发现谁也改变不了,但是,我坚持了自己,这就够了。
扬善,施仁,止恶
又到了忙到飞起的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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