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然,纯粹夜晚,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难堪,只是锿的心底涌起了一阵纠缠。而这接近一年的苦难,终于因为公主的出现,而出现了转变。只是砺石可不那么容易被人整,锿究竟要怎么办!
“公主,别性急!”砺石说着,一个箭步拦在公主出大门的方向。
“你活腻了,砺石。”端晴从石凳上站起来,走到砺石身旁,手指头戳着他的脸蛋,说。
“别急啊,公主,我表哥只是有话要说而已,他也是一个急性子。”小幼说着,走到端晴旁边,拍拍端晴的肩膀。
“人世间是有公道的,公道自在人心。”明秀说着,也站了起来,走到端晴旁边。端晴仿佛瞬间多了两个丫鬟似的,而公主只是个看客。
“公主,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早点休息。我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锿说,上去一把,推开了砺石,砺石像块小石头一样,被推开了。
“我的想法是,最好这个事情,现在就有个结果。”能能说,笑笑,也站到一群人中间。
“能能,你应该清楚自己有多聪明,不然别人会认为你是傻子,活了二十来岁了,要学会照顾自己,明白不?”有刚说,走过去,站到能能旁边。
能能瞪他一眼,不多说什么。
“唉,大家听我说。”多方摆摆手,走到正中央,说:“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而且事情再清楚不过了,我也没什么多余的废话,公事公办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凭什么听你的!”砺石大吼,依然堵在公主去大门口的直线上。
“凭什么听你的!!”公主也吼了,脸红了,脖子青筋突出。
砺石想了好久,才说:“不敢。”
“但是锿不能这么轻易就从砺石府离开,这里不是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刚说,走过去,步伐坚定,像个军人,站在砺石身旁一侧。
好久没有说话的手柔,也站过去,在砺石的另一侧,三个人组成一道人墙。
“手柔,如果你想离开,你就离开吧,哪怕你想离开王宫。”公主发话了,可手柔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手柔?”小幼问,有些生气,有些不解。
“不敢。”手柔轻声说,头低垂下去。
“你个混账东西,吃里扒外。”说着砺石对着手柔背上就是一阵猛踹,十多脚,手柔都不敢还手。
“以后不会了,大哥。”手柔忍着疼痛,捂着腰后,说。
“现在该干什么?”砺石一声吼,大树也要抖一抖。
“服从大哥的安排。”手柔说,挺起了胸膛,站直了后背。
“这才像人话。”砺石说,表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我知道的,手柔,你的手速是王宫里最快的,刚射出去的箭都没你的手快。”公主说:“但你应该时时刻刻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
“知道,公主,这是在王宫,而我大哥是王宫里的人,锿和多方不是。”手柔说,字正腔圆,吐词清晰,仿佛汇报情报的士兵。
“哦,这么紧张也能这么聪明?”公主说,尴尬一笑,意料之外了。
“公主,我身边的两个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练炉里连出来的,呵呵。”砺石笑笑,更轻松了。
“你有火眼金睛?”公主说,自我一笑,说:“这个笑话简直说笑话,在王宫里,还从来没人敢忤逆我,从来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现在,我说了,我砺石说了,但锿的房子,确实不是我烧的。”砺石说,挺起了胸膛。
“公主,要不要我去办什么事?”男仆在公主耳边问。
“暂时不用。”公主说:“砺石,我知道你的心计。”
“剑走偏锋呗!”端晴说,苦涩一笑,一个傻子居然想骗聪明人。
“砺石,最后一次跟你说吧,承认了吧,坦白从宽,这次事情闹大了。”明秀说:“俗语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相信这句话。”
“我承认什么,我坦白什么,我没犯错,你们这样是为什么?”砺石说,又是哭又是笑,哭得眼泪直流,笑得嘴角抽搐,简直是个神经病。
“难道我说的话,意思没有表达清楚?”公主说,哭笑不得,王宫里有傻子,但没有不会说话的人。
“没有,表达清楚了,只是我不理解,我没干过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多人认定是我干的,不合逻辑。”砺石说,叫屈了。
“公主,我们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们下午的时候,包括黄昏的时候,事情发生的那一阵子,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干,我们并未碰面,我们也不知道彼此在什么地方,火不是我们放的,火灾不是我们引起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我们是无辜的,这才是真理。”有刚说,这恐怕是他出生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我不是审判官,我这里只有事实,没有推理和分析,你自觉点吧,砺石,这样对你,对你周围的朋友,都是好事。”公主说着,看了一眼大门口,没说什么,又看了一下天空的月亮,黎明不远了。
“多方的话都是胡说八道,不足为信。”砺石说,脸色憋红了,可声音里并没有多少愤怒。
“我可一直安静着呢,我没说什么呀,砺石。”多方说,怪笑着,坏笑着。
“闭上你的臭嘴,还嫌事情不够大吗!”砺石暴吼,身子一抖。
“我是抱着实事求是客观公正的态度在看到整个事情,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砺石,而你又为什么这么做,难道锿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那就让王法来惩治,不用你代为执法。”多方说,笑笑,退到旁边,正中央的位置空了。
“我也不想站在正中央的位置了,这个位置不适合我,事情这么久了,我也没做什么,这个位置不合适,但是!!”公主说着,忽然提高了嗓音,说:“在王宫里,我都是要受约束,而你,蒙砺石,你从来不受管制,但这并不代表你不受约束,别说将军的儿子,就是国王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砺石不知道听到了哪个字眼,浑身一抖,控制不住,仿佛竖着的鸡蛋一般。
“公主,大家都在王宫里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有刚说,笑笑,相当客气。
“混??”一个字,公主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过小日子吧。”有刚笑笑,接了一句:“其实最近,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也有了,公主,真的。”手柔说,还不好意思了,脸红了。
“真是可惜啊,真是可恨啊,砺石,你——!”公主说,吐一口唾沫,直接喷在砺石脸上。
“我并没有不准许他们找相好的,相反,他们一直都有相好的,公主,这绝对是真的,千真万确。”砺石说,看着端晴,就是不说话。
“那些女人,只是相好的,而这一次,是,喜欢。”有刚说,笑嘻嘻的,忽然到访的客人似的。
“我也一样,这一次是喜欢,不仅仅是喜欢肉体,更是喜欢和她在一起。”手柔说,脸更红了,口红涂错了位置似的。
“你们两个疯子,居然喜欢女人!”砺石的眼神里是一万个不理解。
“什么??”锿、端晴、明秀、能能异口同声。
“不可能吧。”公主的话姗姗来迟。
“天上掉下个砺石。”多方说,摇着头,笑着。
“我不是同性恋!”砺石仰天大叫,又说:“摊上什么破事儿了啊!”
“砺石,我想,你还有很多话要说,天亮了再说吧。”公主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公主,你难道真的就这么走了?”砺石说,尽量淡定,尽量冷静。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天就亮了,我可是晚饭都没吃,还一夜没睡,这样折腾……我可不是将军的儿子。”公主说着,就朝大门口迈去,手招了一下,说:“蓝蓝,走!”
原来那个男仆叫蓝蓝,明秀和小幼望了他好久。
“公主,要不,我送送你吧。”小幼说,嘴能有多甜就有多甜。
“不用!”公主的手摆了又摆,笑得要多不屑就多不屑。
小幼二话不说,冲到公主前面,手臂一伸开,拦住公主,说:“公主真的不想多说说话?”
“你难道想多说说话??”公主笑笑,反问。
“我真心想多说说话,公主,和你。”小幼笑笑,甜得化不开。
“为了你的表哥?”公主说,不露感情。
“为了你情人吧,小幼。”端晴说,睥睨一眼。
“你的丈夫,哈哈!”能能说,疯了一般的笑。
“如果他不是我表哥,他绝对是我丈夫。”小幼说,恬不知耻,下贱龌蹉。
“可是他已经是你表哥了,从你生下来,他就是你表哥。”明秀说:“蛇和鼠睡觉,生下来的难道是蟑螂。”
“我就是喜欢我表哥,我就是爱我表哥,怎么了!”小幼说着,不自觉地用手擦擦胸膛的衣服,仿佛半夜三更那上面粘了什么东西。
“别添乱了,好不好,我的好表妹。”砺石说:“公主,你不能走,因为火,不是我放的,真的不是。”
“好吧,好吧,表哥,都听你的。”小幼说:“只是,公主你不能走。”
“嘴什么时候这么犟了,小心我命令人撕烂你的嘴。”公主说,这是端晴从未遇到也从未听说的狠话。
“表哥永远是我表哥……”小幼说着,泪水簌簌而下,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哪怕他死了,他也永远是我表哥,我的好表哥,我的帅表哥,我的强表哥。公主,你别这样对他,好不好,放他一马吧,好不好呀,公主!”说着,小幼摇起了公主的手。
“说实话吧,国王已经知道了昨天黄昏的事情,我是奉国王的命令,来通知你一声,砺石,天亮以后,有的你说的。”公主说,走了,蓝蓝跟着,也没人拦了,走了,径自走向大门口,一会儿,就出去了,消失了,不见了。
月亮只是一种灰白色,地上没有任何的光霜。
“怎么办——!”砺石大叫,直接睡倒在地上。
“有姨爹呢,怕什么,别怕!”小幼俯下身去,想把砺石搀扶起来,可砺石身上到底有几斤肌肉,扶不动。
“这是事情真的摊大了,我爸恐怕没有回天之力了。”砺石说,这才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衣领,眼睛紧闭着,不想看见一切的样子。
“我们先回去睡一觉吧!”多方说,锿和其他人都不动,多方提高嗓门,说:“先回去睡一觉,恶人自有恶人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先找个地方躺一会儿了。”
锿和端晴他们看了砺石老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砺石也不看他们,只是哭着,泪水如果可以称量,都有半斤了。
然后,几个人,默默离开了。
来似一阵风,去时夜正空,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眼睛,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目光,再一会儿就是黎明,先坠入梦乡,放松一下神经。而砺石的宿命,就交给国王去决定,锿屡次受伤的心灵,可以暂时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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