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尼勒觉》
原文:袁帅 整理\配图:蒋鸿
当我再次踏足尼勒觉这片土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味道,山坡上稚童放牧着牛羊,前方小河缓缓流淌,零星分布的房子依旧昨日模样,头顶的烈日告诉我:这里的一切都未曾改变,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再见——尼勒觉堵车,愣是让我在晚上十一点多,才在黑灯瞎火的车站接到老蒋,同行的还有易大哥和他儿子。大半夜的去觅食,环绕着县城一圈,还在营业的也就是烧烤和火锅店。这是有史以来吃过最辣的一次火锅,最不堪忍受的是,我还被呛着了,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再见——尼勒觉第二天9点多出城没一会儿就开始堵上了,询问交警说是要十二点才能放行。老蒋下车后和交警一顿好说歹说,才破了例放走了我们这些支教老师,而后面车队已是长龙。
再见——尼勒觉拉马小镇,因为挨着马路,相对来说还算繁华。每个月的四号十四号二十四号是赶集的日子,那一天,大山深处四面八方涌来的村民,会在这里进行必需的生活补给,而后或是马驼又或人背的方式,将物资带进或远或近的家里。这对于我们来说,这里却是一场体能和意志力考验的起点,因为要走(爬)7、8个小时。
再见——尼勒觉匆匆的吃过午饭,已是下午一点。放眼望去,高低起伏的山峦就那么安静的盘卧着,如是已不知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虽不语,亦厚重。 整个攀爬的过程前期来说相对顺利,哪怕速度稍慢,休息时间过多。老蒋和易大哥都是奔五的人了,小易也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况且烈日炎炎,真的不能再苛求太多,能顺利安全的到达学校,就是胜利。走到其中一个休息点,竟然看到了一条新修的盘山山路!这条路带给山里村民的改变已经开始显露出来。之前从不曾见过的红砖房有了,乡亲们渐渐的开始吃上了米饭……幸好,这么多年下来人畜踩踏出来的近道还留存着,不然只怕是在山里头从不迷路的我,也难以凭此摆脱路痴的名头。
问题最终还是不期而至——易大哥脚踝老毛病犯了,一开始紧走慢走的疼的还能接受,最后简直就是在挪动…
再见——尼勒觉天,一点一点的黑了下来,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山里夜间行路的不确定性因素导致危险性急剧上升,如此下去最坏的打算我想无非就是留宿原地。但是易大哥凭借着巨大的毅力,使得我们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走出了山里,进入到了村庄,即使村里头不见一点光亮。此刻已是夜里八点多将近九点了,距离尼勒觉却还有至少一公里的山路。不能束手待毙,让易大哥他们坐下来休息后,我拿着电筒出去找人家求助,可怕寂静和无边的黑暗让我走的步步惊心,村子里边到了晚上白天栅起来的狗儿,此时都已解开绳索,无法预料这目不能视的夜里我闯入到的地方会否无声的就窜出一条。
再见——尼勒觉敲了很久的门,喊了好多声有人吗,无人应答。我默默地往回走,心里在想,这都是命啊……我得庆幸我的虚心好学,学了些简单的彝语并记住了它们。今晚,我因此得到拯救。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小姑娘,吉克以尼。我之所以一眼就认出她来不仅因为她是我班上学生,更多是源于两年时间她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件两年前就在穿的外套,依旧那么高,没有胖也没有瘦,似乎连马尾的长度都没有丁点儿不一样。
再见——尼勒觉在她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住的地方:伍里同学家里。由于孩子较多,加之哥哥姐姐外出打工家里条件算是富裕,罕见的有七张床。孩子父母正在收拾采摘的玉米,见到我们进门后热情的拿出了白酒,端来了装着满满一盆的核桃,还烧火帮我们烤起了土豆。吃饱喝足(水)后,各自上床了,我和易大哥同睡一个铺,离奇的是上床不久,我就遭到跳蚤的招待,而他却整晚安睡。整整一个晚上,六七只同时咬我,留下了多少的吻痕我数不过来,我估摸着怎么的也得有个三四十个。
天亮了,我们离开学生家,来到了学校,给孩子们送来了100支电子手表,让他们建立时间观念。我还习惯性的,给几个孩子理了发,十五岁小易和学校的孩子们一起打了场篮球。
再见——尼勒觉这算是一场被提前了的行程,如此一来,彝族年或许我就不回山上了。总的来说,应了那句话:要想富,少生孩子多修路。物质匮乏的现状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一个过去式了,交通改善所带来的影响,势必会让村子与外界的联系变得紧密,一切都将开始不同起来……
再见——尼勒觉再见了,那时的尼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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