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寒气入肺,伤势沉重……”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性命虽是无忧,但恐怕终身都要留下病根儿了。”那人唉叹一声。
我感到一只温暖的小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奋力睁开眼睛。
“这位姐姐醒了!”清脆的声音透着惊喜。
苍老的男人脸色凝重的看了我一眼,忙动手诊脉。
而他的身旁,立着一个形容尚小,十一二岁的清秀少年,脸上挂着笑意,带着浅浅的酒窝。
我挣扎着坐起来,几个侍女忙在我身后放上靠垫。
“姑娘,你身上可有其他不适?”老头儿问。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我……”我每呼吸一口都觉得胸口发凉,说不出一句话。
“姐姐莫急,你是在水里呛着了。这位是李太医,是他一直给姐姐治病。”小少年拍着我的背轻声说。
“这是哪里?”我朝四周一看,只觉得华丽无比,又听着“太医”这样一个称呼,不禁好奇发问。
“这是太子府,我便是皇长孙朱允炆。”那小少年骄傲的说。
我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忙翻身跪在床上。
“长孙殿下!”
小少年将我扶起来。“姐姐好生养着,救人救到底,我既然将你捡回来,便是要把你救好的。”他唤侍女过来,服侍我躺下。
“那便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了。咳咳咳咳。”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姑娘,你是哪里人士?姓谁名谁,怎么好端端掉到水里?”
“我家在盐江一带,家中以打渔为生。娘亲刚去世了,只留下我孤身一人。我是在打鱼时,不小心跌入水里的。我……姓沈……没有名字。”我猛然想起娘亲临终前的嘱托。
“噢?沈姑娘的身世还真是可怜。”李太医说。
“对了,姑娘脸上是不是曾经受过什么伤?”他接着问。
“小时候顽皮跌的,自记事起便有了。”我自卑道。
“那姑娘此番意外落水是塞翁失马了。”李太医面有喜色。
“在水里泡了多日,疤痕周围的肌肤都已经溃烂,现在姑娘的伤疤已同新伤无异。”
难怪我的脸如此疼痛。
李太医转身,几步走到案子上,写了张药方递给侍女。嘱咐道“这是给沈姑娘祛寒湿的。”
又写了张药方递给我,道“这是除疤的。”
我低了低头,闷声说“我不识字。”
朱允炆将药方抢去,大声念出来“白术三钱,芦荟一两,蜂蜜一两,食醋适量,蜈蚣粉二钱。”
“嗯,待姑娘伤口重新结疤后,把这几味药调和了,每日涂在疤痕上,再用纱布包了,过三个月便好了。”李太医摸着胡子说。
我点点头,摸了摸脸。火辣辣的疼。
“对了,姑娘今后恐怕会留下咳疾,日后不可食用辛辣食物,多食些肉类,注意营养。”李太医收拾起自己的医药箱,向朱允炆作揖。
“老臣告辞!”
“李太医慢走。”朱允炆回礼。
送走李太医,朱允炆又向我嘱咐了几句话,便走了。
我总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本以为这次死定了,想不到却掉进了福堆。
太子府里十分舒服,每天吃得好睡得好,我觉得自己胖了好几圈儿。按照李太医的方子,我的疤痕也淡了很多。
三个月后,朱允炆引着我去见了太子殿下与太子妃。
我怯怯的跪在地上。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太子妃道。
我怯怯地抬起头,望着太子妃。
她看起来比阿娘年轻,面容和善。而他的夫君太子殿下,同样和颜悦色,只是脸色的有些白,显然是常年积病了。
“啧啧,真是个人尖儿啊!”太子妃赞道“允炆,想不到你捡个大美人回来了。哈哈”
“姑娘是盐江人?”太子问。
“是的。安平村人士。”我答。
“听允炆说,你家中已无亲人。”太子问。
“是”我答。
“真是可怜。”太子妃道。
“姑娘姓沈?”太子又道。
“民女是姓沈。”我答。
“多大年纪了?”
“16了。”
“呵,盐江一带,风景甚是秀美。尤其是江陵。姑娘可曾去过?”淡淡一问。我却心里一惊。
“江陵在上游,安平在下游。民女只在小时候去过。”
“父上,孩儿也是在安平救了她。当时她迷迷糊糊,她一直在说'走得越远越好'云云,我要送她回家,她又昏迷着,我只好将她带回来。”允炆道。
“是吗?”太子从位子上走下来,“那姑娘现在好了,可要回去吗,越远越好,京城距离盐江倒是远得很。”
“不,我爹娘都死在那儿,那是个伤心处。”我磕头“求太子和太子妃留下我,我什么粗活累活都会干!”我不停磕头。
“哎,这孩子。”太子妃忙扶起我。 “殿下,你看。”
“你执意留下,也好,不过多口人多口饭罢了。”太子叹息。
“母上,让她来伺候我好了。”允炆道。
“好好好,这孩子!”太子妃一脸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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