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问过我妈姥姥的名字,这名字鲜有人叫,时间长了我也给忘了。
姥姥已将近90岁,一头银发,耳聋眼不花,年纪大了又摔过腿,卧床需要人照顾。年岁的沟壑虽在她脸上盘踞,但依然掩藏不住年轻时的美好容颜。
听我妈说,姥姥的娘家在当时是种地户,家里有一个哥一个弟,姥姥是唯一的女儿,很受娇宠。姥爷是姥姥家的长工,大姥姥十二岁,长年帮家里干活,喂牛。
太祖父看姥爷朴实忠厚,便让姥姥嫁给了他。姥爷走得早,妈妈说姥姥年轻时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没少吃苦。家里困难,照样供他们弟兄姊妹几个上学,高的上了高中,最低也是初中毕业。
姥姥姥姥家院子里有两棵桃树,一棵大的,一棵小的。最高兴的就是爬到树上摘桃子了,那树的枝干长的精妙,好看又容易爬。
那时候觉得爬上去挺有成就感的,现在想来桃树确实不高。小时候去姥姥家,一下车就开始喊:“姥姥~姥姥……”一声比一声高,这时姥姥便拄着拐棍出来赶紧迎上我们。
家里最热闹时是姥姥过生日的时候,那天她的几个孩子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回来,姐妹们聚在一起做饭唠家常,小孩子们就敞开了吃敞开了玩儿,这样的日子从三世同堂持续到四世同堂。
我想这不仅是为了给姥姥过生日,更是借着这个日子亲人们能聚在一起,不得不说姥姥是个圆心,有了这个圆心家才是圆的,转的。
因为姥姥年纪越来越大,儿女们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住,便把她接了出来,为此姥姥还执拗了一段时间不愿离开那所老房子。儿女孙辈们都孝顺为她好,她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为儿女着想,这就是母亲,“母亲”二字本就包涵了太多情感。
姥姥出来住了,至今没再回去,我也没再去过姥姥家的老院子,院子少了烟火味儿,定是一片萧瑟了,但老房子里的故事依然历历在目,温暖人心。
姥姥人好,年轻时结下不少善缘,人老了没了记性就爱念叨以前的人过去的事儿,我发现姥姥愿意说的时候心情必定很好,越说兴致越高,一件事说了不知多少遍,每次说起都还觉得新鲜。我知道我们只需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让姥姥有人倾诉就好。
人到老年,身不由己,我们看着姥姥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妈经常会说,看到姥姥在床上腿疼的不敢动时,总会想到姥姥年轻时用簸萁簸玉米的场景,特别有劲头,说到这儿能听出妈妈稍带哽咽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都说老来小老来小,当人老了就又变成了孩子,姥姥也是这样。以前姥姥经常一个人在家住,我和表姐表妹们一到寒暑假就去陪她住几天,每次她都想让我们多住几天,因为在那没人玩,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
还能想到夏天天特别热的晚上,基本上电扇都是照着我们,姥姥还拿着扇子给我们扇赶蚊子。现在每次给她洗脚,姥姥的脸上都是那种温和又有点娇羞的笑容,很是可爱。来学校有几个月没见姥姥了,想她了。
姥姥身体好,心情好,我们就开心。
写于2017年5月30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