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闷得很,不见一丝风,既便是缓步前行一会儿功夫便汗流涔涔了。垂柳耸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似乎也没那么绿了,泛着若隐若现的鱼肚白;早晨还娇艳欲滴的黄月季,这会儿最外层的花瓣打蔫了许多,像半老徐娘;柏油路上的沥青被晒的渗出了许多,散发着难闻的焦糊味儿;流浪狗毛色暗黄,身上许多毛又紧紧粘在一起,这一簇那一堆衬托出衰衰的脸,舌头垂着,“哈呲哈呲”的喘着粗气……
雷声轰响就像威仪的步辇驶过天空,压得云层裂出一道道口子,“吧吧”作响,接着就听到了“隆隆!隆隆!”之声,这声音很有节奏感,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像钢板出轧,一声紧似一声,天色骤然黯淡了……
风也来助阵,一会儿尘土飞扬,树大的确招风,树冠被风紧紧抓住撕扯着,倏忽向右,马上又被扯到西边,叶子“哗啦啦”作响,像被人撕扯,掀起来,丢下去,循环往复,风要将它尽情玩弄于股掌之间,很多叶不堪忍受在狂风中离枝而去,既便这样还是被风高高抛起再次重重摔下;白色塑料袋里灌满了风,颠三倒四地一会儿倚风而起,想要直上青云,一会儿又被抛弃于树杈间,气歪了鼻子在那儿“哼哼唧唧”;
风不甘心横冲直撞,他要弄卖自己的十八般武艺,先来个“飞毛腿”再杀个“回马枪”接着他要大破“一字长蛇阵”,瞬时,地上一会儿飞沙走石、昏天暗地;一会儿漩涡横溢,顽固的石子也被迫东奔西颠;一会儿欲扬先抑,看似慢条丝理,突然间似虐似狂,扑向麦场,麦秸被掀翻零乱了一地;扑向房屋,原本规规矩矩的屋子,霎时瑟缩在了一起,窗棂“吱呀”乱叫,玻璃也被批斗地忸怩乱抖!在“疯子”的世界里,无秩序可言更无道理可言!
风的肆无忌惮唤醒了沉睡的云,乌云如同要参加集会的义士,一个、两个、千千万万个,云层越积越厚,天空阴森可怖,如同战斗打响前的歃血为盟,各路英雄豪杰指天为誓,誓言铮铮,战马啸啸,再加上雷声滚滚而来,一派金戈铁马、决以死战的气势!
乌云实在憋不住了,打了个喷嚏,先是七八个小雨点,从天而落,给干裂的土地润润喉,接着无数个带着箭簇的雨滴,在土地上砸出了无数个坑,地上的腥臊之味拔地而起,忽然间密密麻麻的箭,有的放矢,齐刷刷射向墙壁,墙壁上的泥土污垢,纷纷溃退;射向树叶,树叶还来不及呻吟便香消玉殒了;射向画报,一会便颜料与图案沆瀣一气了……
这样的雨似乎还不够威猛,又唤来风助阵,一拔接一拔的无名小卒从天而降,个个恍如神兵天将,所向披靡,威风凛凛!大地上的一切,除了忍受与瑟缩,別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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