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没有风,有些凉。一惯早起的母亲在周末也难得有空多眯会儿,听到我在卫生间里的动静后立马迅速的爬了起来,披着外套站在门口问我:“怎么不多睡会,今天要加班吗?”。我轻声回道:“等会去车站,我开车送你”。母亲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身回房间去收拾行李。
这已经是记不清楚母亲第几次回老家了,自打媳妇怀孕以后,母亲就像候鸟迁徙一样,常常奔波于老家和省城两地之间。柚宝出生以后更是常住在这里,但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回趟老家,按她的话讲老家不仅仅有老头在,那里才是她的归宿,这里只是儿子的家。
出门口看到掉在台阶上的落叶,弯腰伸手捡了起来,怔怔地瞅了半天。叶子干黄而卷枯,是从周边树上掉下来的。我抬眼望去,满是发黄的树叶挂在那里,不时地一片一片在眼前飞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于是,心中顿生怜悯和感叹,母亲在这里即将迎来了又一个冬天。
或许是周末,我们又赶得太早,小区里只有几位老头和老太太在晨练。常去的那家早点铺也才刚刚开门营业,怕堵车,我们随便点了些果腹,母亲担心我没吃饱,临了打包一根油条带着。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母亲早已经习惯了我的沉默,不再像以前有着没着的找话讲。到了车站,母亲说了句:“回去开慢点”就下车了。正当我准备调头往回,只见她拎着包又折了回来,我原以为是什么东西落下了,连忙打开车窗问她。只见她从口袋掏出一百元扔了进来,笑着说道:“这是刚刚的打车费”,说完转身拎着东西就往售票大厅快速走去。
母亲很胖,据说从姑娘那会就胖了。她个子不高,穿上不合体的外套,体态显得更为臃肿。灰白的头发由于没来得及打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加苍老。这一会只见她左手紧紧握住那已经快秃了皮的黑色挎包,右手斜挎着用购物袋做成的临时行李包裹。一拐一拐地快走着,时不时停下将手上的物件调换一下,又拽了拽衣服,朝里走去…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景,我虽然知道她不再年轻,但却何已老成这样?我想更多的是这一二年来我的生活给她带来的担忧。母亲一辈子公认老好人,性格及其忍耐。对于我这段饱受亲朋好友争议的婚姻,她受了莫大的委屈后,也并没有显得什么不满,还是一如既往地默默做着一切。只是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说,很害怕听到半夜的争吵声,年纪大了,一惊吓就整夜的睡不着。完了,小声嘀咕,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我原以为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人,一个人能从农村走到城里,能在这里扎根。生活的压力虽将我折磨的体无完肤,但我依旧可以苦苦挣扎,却未曾想到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一直在默默替我扛着。
都说三十而立了,而我却过得不如二十岁的时候。在这个尴尬的年龄,即使遇到对的人也很难再有当初的勇气和果断了。
生活,我突然无能无力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