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曲项向天歌

作者: 极昼之光明 | 来源:发表于2024-03-10 17:41 被阅读0次

    起床后,把床铺整理利索,床单扯得平展展的,没有一点皱折,靠枕摆好,让那只毛绒大鹅趴伏在枕头边,这胖乎乎的鹅身子做得很逼真,摸着手感也挺好,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望着人,灵动得像有了生命。

    大白鹅是过年时外甥女送的,看到它时还很惊诧,问丫头为啥想起来送这个毛绒玩具给大姨,说是我要的啊。可能是有一次去她家,看到满沙发的毛绒玩具,猴、虎、鸭、洋娃娃等,五颜六色,趴在沙发靠背上,排了一长溜,她妈妈收拾烦了,扬言要给她扔掉一些,那只大白鹅占地方最大,是最被嫌弃的那一个。

    我当时说,扔它干嘛,多可惜,当抱枕或枕头,都挺好,看着憨态可掬,也很可爱。因为这句话,这只大白鹅与我结下了缘分,成了我长这么大第一个毛绒玩具。

    把它扔到洗衣机里,洗了洗,它一身白毛更白了。没事拨弄拨弄它的黑眼珠,摸摸它的白绒毛,算是多了一个宠物。而这个宠物还非常好打理,不用给它准备食料饮水,也不用带它遛弯,更不用给它当“铲屎官”,甚合吾意。

    其实自小没少与鹅这种家禽打交道,家乡是产鹅的地方,小时候几乎家家都养着一群鹅,担任放鹅任务的往往是家里的女孩子,是鹅比猪、牛、羊这样东西要温顺些。

    那时候,早上五点多钟,带着课本,赶着一群鹅,顶着星光、踩着露水,到田间小径、河堤去吃新鲜的嫩草。鹅是直肠子,头天晚上吃的草早已消化,看到顶着露珠的嫩草,腹中空空的它们,疯狂地歪着脑袋,用两片鹅黄的硬嘴猛夹,像一只只凶狠的“鹅嘴锄”。吃得心满意足了,才会顾上来抬起头,拍拍翅膀,“嘎嘎”叫上两声。有时候,天空有飞机、小鸟飞过,呆鹅们就会侧了脑袋,用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瞄上半天。

    旁边的赶鹅人这时候也头脑最清醒,背课文,复习单词,四下旷野,没有别人,边踱步边大声读书,晨诵的习惯足足伴随了整个学生生涯。直到大喇叭里新闻广播结束,才匆匆忙忙赶着鹅回家,吃点白粥咸菜,踩着早自习的预备铃声奔到教室。幸亏家就在小镇学校边上,妥妥的“学区房”,5分钟就能赶到,比很多同学幸福多了。

    下午放学的第一要务,也是赶着鹅去田野觅食,直到太阳落山,才会迎着余晖向家走。这时候一群鹅边走边晃,因为吃得太饱,脖子变粗了一倍,脖子右侧的食道塞得鼓鼓囊囊,走路也变得蹒跚起来。夹着书本跟在鹅群后面的小姑娘,慌里慌张吃点晚饭,还要赶到学校去上晚自习,她晒得黝黑,步履匆匆,却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

    苦不苦?没觉得,那时候的孩子很多都要边帮着大人做事情,边学习,不像现在的孩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学习还需要大人抽出时间辅导。你说现在的孩子比那时候幸福快乐吗?那也不一定。

    以前物质匮乏,家家都差不多,没有比较也不会有痛苦。没有洋娃娃等各种玩具,会自己缝毽子,搓根麻绳就能跳绳、荡秋千,甚至冰棒棍子、石子、黄泥团、糖果纸、香烟壳都可以当玩具。

    没有大白鹅玩具,但有一只只活生生的大白鹅陪伴那时候的我们,看着它从一只只毛茸茸地黄毛小鹅,慢慢褪去茸毛,长成一只雄纠纠的大白鹅;能看到它欢快地拍着翅膀,奔到水塘里嬉戏;能看到它“嘎嘎”地叫着,凶狠地把你追得“哇哇”大叫。当然到了过年的时候,大白鹅又变成了一盘盘喷香的咸鹅,让全家老小大快朵颐,那是家乡特有的风味。至今还保留着做咸鹅的习惯,只不过白鹅都是鹅场养出来的,像以前那种家庭饲养的很少了。

    当然到了过年的时候,大白鹅又变成了一盘盘喷香的咸鹅,让全家老小大快朵颐,那是家乡特有的风味,至今还保留着做咸鹅的习惯,只不过白鹅都是鹅场养出来的,像以前那种家庭饲养的很少了。农村的孩子也早不用养鹅喂猪了。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毛茸茸的大白鹅玩具静卧在沙发上,无声无息,它不像真鹅那样,能仰起脖子,发出高亢的叫声,却让人想起最美好的青葱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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