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春节都是不一样的,2019年的春节尤其让我难忘。因为这一年的春节我一直在照顾生病的父母和婆婆。
元月11号晚上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在朋友家里吃过晚饭就回家休息了。第二天早上躺在床上我给母亲打电话,问她能不能擀点面条,远离家乡的日子最想念的就是妈妈的味道。我想早上去看看妈妈,捎带混顿午饭。谁知道母亲告诉我说她前一段摔跤了,腰疼的厉害,躺在床上养病呢!我本来还在赖床,一幅慵懒的样子,听到这句话如同战士听到了号角。我赶紧起床去看望妈妈。
先到超市去买菜,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几乎拿不动了。到家里看到母亲躺在床上,老父亲在厨房里忙碌。先询问母亲的病情,她告诉我是元月8号从椅子上摔倒的,摔过之后因为牙疼,还步行到附近牙科看医生,然后又步行回来。到了第二天才感觉有点疼。以我有限的医学知识判断,我觉得应该没有骨折,要是骨折了就不能走路了。春天的时候母亲的腰也扭伤过两次,当时也是疼得厉害,在床上静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所以这一次我们也想让她静养一段时间再说。
暑假奔赴新疆的时候我把家里所有的食物都打扫干净了,冰箱、橱柜都空空如也,所以我干脆就在母亲家里做饭、吃饭。我把我在新疆拍的照片展示给她看,告诉她我和我的学校、同事、学生以及学生家长的故事。母亲则告诉我她知道的趣闻轶事,这种久违的温馨感觉几乎让我陶醉了。
下午我又到超市,准备给家里采购点东西,曹老师急匆匆打电话,让我赶快回家,我不知道是有什么急事,不敢耽误赶紧回家。到家里看到他表情极其严肃,耷拉着脸,眉头紧锁,整个人看着都不对了。我赶紧询问,他说我婆婆在医院住院,这次是脑梗,已经不能说话了。听了这话,我的心猛地一沉,我可怜的婆婆常年卧病在床,要是不会说话了会更痛苦,更寂寞。我的心也缩成了一团,因为家里没有暖气,我感觉我有点微微发抖。
两位老人生病,他们没有商量却不约而同选择不告诉我们。我想,在新疆的日子,我们不努力工作最对不起的就是我们的父母双亲!还有我们的家人,是他们照顾生病的父母,我们才能安心工作!
因为婆婆只能吃流质,我赶紧熬了点小米粥,匆匆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看到婆婆坐在床上,公公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到我们婆婆问我们啥时候回来的。听到婆婆的问话,虽然不是十分清晰,但我仍能明白她的意思。再看曹老师,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整个人恢复了常态,脸上也有了笑容。
原来婆婆是元月9号早上起床后失语的,到医院治疗几天后,现在基本可以说话了。我们都放下心来。
从此,白天我照顾母亲,晚上曹老师到医院陪床,有时候我们也往医院送饭。反正不用上班,不需要忙公事,一心一意照顾父母,感觉也挺好的。
就这样到了19号早上,母亲打电话说她想上医院,十天过去了,腰疼依然如故,丝毫没有减轻。我们赶紧跑过去,匆忙送母亲上医院。那天村子里有丧事,哥哥和弟弟在村子里忙着埋人,我和曹老师送母亲上医院。母亲本来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这一次她实在疼的受不了,不免声声嘶喊,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各种检查做下来,医生说是骨折了,需要住院治疗。对于这个结果,母亲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她最怕的是腰间盘突出。骨折可以治好,腰间盘突出就难治了。所以,得知这个结果,她反而很开心。也就安心在医院养病。
这样,母亲在四楼,婆婆在七楼。我俩每天穿梭在医院与家之间,往返于四楼与七楼之间,忙得不亦乐乎!
母亲知道我睡眠不好,所以晚上她坚决不让我陪床。同病房的一个患者,原来和母亲有亲戚,因为她从小被抱养,所以母亲不认识她,但聊天过程中,母亲从她的熟人,也就是朋友圈里听到了很多共同的亲人,于是她们就攀上亲了。这样我晚上回家也就放心了,她的女儿可以帮我照顾母亲。而我则应母亲的要求把家里的治疗仪拿过来让她用,送饭的时候我会多送一些。
每天早上早早到医院,照顾母亲洗漱,吃早饭,挂吊瓶,做电疗。中午安排母亲吃好午饭,我回家休息。到下午四点我就开始做晚饭,吃好饭,再往医院送饭。四楼送一点,七楼送一点。还好,中午饭总是我小叔子送饭,他比我们做的要好,每天中午都送饭。而且是婆婆每一次住院他都送饭。兄弟姊妹多真好!
亲戚朋友到医院探望,也是先到四楼再到七楼。母亲住院一周后,母亲和婆婆同时出院了!这样我们就轻松一点了。婆婆回家后一直是公公在照顾。
母亲还担心出院时稍一挪动会和入院检查时一样疼痛难忍,没想到我扶她起床,她感觉好多了,虽有不适,但已不太疼痛,我们都放心了,高高兴兴回家去。母亲回家后,医生叮嘱必须在床上躺45天,不然以后腰恢复不好,会时不时的疼痛。
母亲出院后,我还是每天去做饭。有时候因为忙实在过不去,父亲随便做点饭,他们也能对付。就是厨房里会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放得到处都是,灶台,水池,案板,碗筷都是不干净的。我如果有一天没有去,第二天到了就先打扫战场。
本来还打算春节出去转转的,两个病号把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大年初一和朋友们相约到天鹅湖溜达了半天,也算是出游了。
老父亲今年本命年,72岁了,精神也不好,慵懒,不想动弹,总想溜被窝。我们总劝他出去走走,他总不愿意出去。春节前后,他总是说一些自暴自弃,很不吉利的话,我心里不免打鼓。
终于在,2月18号,母亲住院一个月后,父亲因为急性脑梗也住进了医院。眼看着开学的日期临近,我在本子上列出了出发前需要办理的二十几件事情,办完一件,我就用笔勾掉一件,父亲生病住院我没有列进计划,真的让人猝不及防。
好在,我弟弟先在医院护理了两天,侄子又护理了两天。这四天里我俩集中处理了好多事情,然后我就走进了医院,专心照顾老父亲。
入院时头晕,呕吐,不能进食。四五天后这些症状都减轻了,就是有点头蒙,就是昏昏沉沉的,不清醒。父亲发牢骚说医生治不了他的头蒙,医生水平不行,母亲也附和着,说要转院。父亲说要给远在北京的大伯打电话,因为大伯是医生,也因为大伯是父亲除了我们一家人之外的唯一的一个亲人了。我事先跟大伯通了电话让他劝劝父亲,不要着急,这种病不可能一下治好,需要一个过程。其实大伯也是这种看法。意见一致后,我又到了医院,当着父亲的面拨通了大伯的电话。
父亲是个粗人,可是他打通电话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不好。这句话传递了太多信息,大伯比父亲大三岁,除了高血压,还有高血糖,身体也不是很好,老弟兄两个惺惺相惜,所以父亲才问你还不好!大伯劝父亲不要着急,安心养病,父亲像一个孩子一样应着。父亲这些年老了,性情大变,一项温和的他变得暴躁,动不动和人吵架,甚至还动手。但是在大伯面前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像一个孩子一样听话,像一个孩子一样安心享受着大伯的照顾。
有空的时候,我带着父亲出去走走,我牵着他的手,在平地上他总是不让我牵,但是到了那些没有扶手的台阶上,他会把手交到我手里。我握着他的手,感觉有些冰凉,手掌间都是硬邦邦的,一点也不圆润,也不温暖。我想我小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次把我的小手交给这双大手,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平坦的大路上拒绝过这双打手。就是这双毫无美感的大手,养活了我们一家人,这双手上有我们一家人的历史。我从这双手上感受着父亲的一生……
开学在即,出发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可是我真的不想走。不是我不想念柳树泉那一方热土,也不是不想念柳树泉的师生们,而是实在放心不下家里的父母双亲。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我们和他们一样,一天天老去,我们还能照顾好自己,而他们,因为过多的操劳和磨难,他们已经到了需要我们照顾的时候了。
我告诉母亲我在柳树泉的火热的生活,她老人家关心的则是我赶紧生二胎,没有闺女以后老了可怎么办!母亲老了,开始依恋孩子们,不想让孩子们离开她,可她又是深明大义的。在她心里,我们的工作和事业永远是神圣的,她永远支持我们。
我祈祷上苍,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圆满完成在新疆柳树泉的支教任务,在这段时间内,祈求上苍保佑我的父母公婆安康。等我回来后,我寸步不离床前,专心照顾他们!
我是一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但这一次我是真心地祈求上苍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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