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很简单,但事实好像并不简单。后来,孔昭兵有机会面对面与邵德禄坐在一起时,邵德禄是这样说的。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将最后一笔帐记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不由自主地走出宿舍,沿着海堤漫无方向地信步。月光像一个美妙的少女用她那乌黑的长发轻轻地抚摸着躺在她身下宽阔的海的少年,海的少年用他那宽厚结实,轮廓清晰,健壮饱满,线条明显的胸肌大胆地迎接少女的爱抚。沙沙,哗啦,一声又一声轻柔的小夜曲在这静寍的夜空中飘来飘去,涤荡着我那颗青涩年少的心窝,撩拨起隐藏了很久很久的躁动。我禁不住朝着月光下的海平面放开喉咙大声呼喊。啊!啊!呼喊声与海浪声相互交响,在洁亮月光的映射下惊天动地。
喊累了,我慢慢坐在堤岸上,目光从海平面延伸到不远处那隐隐约约的大屿岛。那孤独的小岛有和我一起入伍的老乡,有与我同吃一锅饭,同住一间房朝夕相处的战友。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对着月光下的海面发呆冥想,还是已经进入了梦乡。再远一点的国民党军驻守的银门岛上,那些同样远离家乡的官兵是不是也在思念同一束月光下的难以入眠的年老的父亲母亲和那只调皮的小狗。
“呜呜,呜呜呜呜,”一阵轻轻的哭泣声夾杂在哗啦哗啦的海浪声将我四处飘荡的思绪冲散了。我屏住呼吸,尽力分辩那若隐若现的哭泣声。
我循着时断时续的哭泣声寻找,在银光色沙滩的一片相思树下,一个少妇低着头抱着双肩在轻轻地抽搐。乌黑明亮的长发将她的脸庞遮盖得严严实实。我脑子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想投海自尽。我马上冲过去,朝她大喊道,“姑娘,别做傻事。”
她惊慌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用指头狠狠地拉扯着发丝。
月光映照出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子,泪痕未干的脸庞有一股忧伤,简朴的衣裳透出曼妙的身姿。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也呆呆地看着我。
“班长。”她欲言又止。海边的人见到穿军装的都叫班长。
她这一声班长把我惊醒了,我摇了摇有点发闷的脑袋,对她轻轻地说,“姑娘,千万别做傻事。”我有点恨自己,怎么就只会说这么一句没有什么用的废话。
但恰恰是我的废话起了作用,那女子突然扑到我的身上,嚎啕痛哭,一边痛哭一边将双手狠狠地捏住我的双肩。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有过肌肤相触。但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也紧紧地抱住她。闽南的夏夜,女子只穿一件薄薄的粗布杉,她那温热的胸脯紧紧贴着我的胸脯,她那柔软的头发蹭着我的脖颈,我浑身躁热,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海水正在涨潮,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拍打着堤坝,我的胸腔里也涨起了汹涌鼓荡的潮水。
她突然咬住了我的嘴唇,她的舌头进入我的口腔,我也狠狠地咬住那个美妙绝伦的蛇一般的舌头,直到她嗷嗷嗷地呻唤起来才松了口。
要知道,当年我才22岁,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位女人如此零距离地相触,这不是我的意志能够控制的。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我的脑中一片空白,陶醉在这无法言说的美梦之中,仿佛幸福从天而降。
我们慢慢地挪移到旁边那稀疏的相思树丛中,她慢慢地倒在一小片草地上,我也慢慢地压在她的身上,我们慢慢地享受着那美妙无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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