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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西安——坟地、折柳、打虎

我的西安——坟地、折柳、打虎

作者: 妮爸说 | 来源:发表于2020-06-12 09:59 被阅读0次

    在西安的玩法,要不就是“宅”,要不就是“野”,或是萧墙之内宫厦之间,或是荒郊野外兔狗撒欢。

    如果要宅,学校光本部就有广大的两千亩,大四合院内散散步溜溜弯足够了,各类吃喝玩耍也都尽有。

    甚至可以考古。

    那年在我们宿舍不远处施工,挖到一处古墓,工人也是习以为常,按例停工,叫来考古队。考了考,答案是:明代民间墓葬,常见形制。因为太浅,早就被盗得干干净净,青砖墓坑里就剩点骨头渣子了,价值不大,考古队就打道回府,剩我们一干围观群众前来观摩,给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了一点乐趣。高年级的学生不去看热闹,故作平淡状:嗨,哪年还不挖几座墓出来。高年级的同学总是有张成熟与装大的脸。

    地上看城墙,地下看墓葬。在西安,不需要发思古之幽情,这股子幽情自动地就直手直脚地朝你扑面而蹦跶来了。

    西安旅游部门很生气:难道西安只能当僵尸片的背景,就没别的好玩了?

    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个人喜好这个。

    什么叫古都?全靠人撑着。下面靠死人,上面靠活人。死人留下多少玩意儿,赢得一座座博物馆掘地而起。活人遗传先人DNA,那一方方麻将牌似的兵马俑脸,开着玛莎拉蒂都像是在驾着铜车马。

    你在地面上后建多少凤阁龙楼也出不来这个味儿。中国古建筑保存得一塌糊涂,没几个是老货,全都是假景点。甭管雕梁画栋多么像样,只看地底下,下面没出几个东西,上面那都是假幌子。

    在西安玩,那肯定是博物馆了,还有地宫,有些是地宫博物馆。

    I have a 地宫,I have a 博物馆,嗯!——地宫博物馆。

    大夏天的钻地宫最舒服了,里头根本不需要制冷空调。不过后来有个大师劝我,叫我尽量不要钻地下面,甚至连防空洞、地下室、地下停车场都尽量不去。

    去大雁塔,自然不能不钻大雁塔地宫,自然不能不瞻仰那些千古留下来的珍稀宝贝,什么叫金银,哪个叫玉器,千年的玳瑁佛珠,万年的王八盖子,李世民的枕头,唐玄奘的法杖,直叫人看得五迷三道,摄了魂魄!

    后来本地人告诉我,大雁塔地宫是承包商临时挖的,展品都是假的,有一个真的赔你票钱。

    行,我日他哥气!

    去扶风张同学家玩耍的时候,法门寺自然必须瞻仰。这里有佛祖释迦摩尼的骨舍利。

    又是地宫。入口处一长溜历任国家领导人亲临的照片。

    伴随佛骨舍利的自然不可能是俗物,一个个都是价值连城,什么叫金银,哪个叫玉器,千年的玳瑁佛珠,万年的王八盖子……

    罪过,此处不宜油腔滑调。

    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

    下一题。

    灞桥折柳,这个典故太美了。这里有春天,有情谊,有离别,有酬唱……

    所以我要去会一会。饿要去会一会。

    公交车把我颠睡着了,又把我颠醒了,终于来到遥远的东郊。这路破的。

    没有自动报站,司机也不言语。我惶恐地把脖子探出窗去,生怕漏看了站牌,屁股帘大的一个破旧小站牌。

    眼看着就是了,我还是小心的问司机:请问这里是灞桥?

    司机带着一股秦国武士杀敌时的冷酷:四。

    四就四,这么冷酷无情干什么。

    更冷酷无情的是,这里的确是灞桥,而且也是春天,但一没看到桥,二没看到柳,三没看到人们在分别,就压根没有人。

    虽然是半个荒野,但我穿着校服,别着校徽,我就不怕了。我就走路,瞎走,哈走。

    走啊走啊,听到隐约的埙乐,越来越清晰。如鬼在吟唱,好听。

    然后我就来到了半坡遗址。

    根本没有人来这里玩耍,居然还敢要门票。

    本想折返,但爱这埙乐,就逡巡在围墙和围栏外。

    结局很美好:一个本地乡党给我指了一个能免费钻进去的窟窿。

    半坡给我最深的印象,还是关于墓葬。那些早夭和短寿的先人,如何通过墓葬的形式,来表达对宇宙和灵魂的理解。

    回忆指数:★★★★☆

    推荐指数:☆

    下一题。

    泾渭分明,这个成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泾就是泾河,渭就是渭河。两条河在西安交汇的时候,泾河浑浊而渭河清冽,所谓“分明”。

    我们就去渭河野餐去了。

    说完了。

    就是想表达一下,我和“泾渭分明”零距离接触过,很牛掰,就这。

    下一题。

    就像有些西方人以为中国人还扎着辫子一样。很多南方人一听到陕西,就和黄土高坡划等号。

    那叫陕北高原好吗,山丹丹开花红个艳艳个鲜的陕北高原。就算陕北也有个南泥湾,陕北的好江南。而且现在陕北绿化好得很。

    陕西还有关中平原,八百里秦川,鱼米之乡。

    还有陕南,背靠华夏文明的龙脉——秦岭,它就是个南方。

    这个秦岭,不得了,美滴狠美滴狠!

    我们就去秦岭的主峰——太白山玩耍了。

    就是李太白的“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的这个“太白”,太白山。

    接下来改变文风,所以换行。

    攀到夜临,才只行了五六分之一的路,但也已深入此山中。

    这是唯一的一家客店,早预定好的,建在临崖的巨石上,附身下瞰,就是响彻的泉溪。

    饱食了晚饭后,燃起火盆,喝上酒,弹起琴,唱起夜歌。

    除了泉溪的湍流,四周再无相扰的声音,无被扰之虑,也无扰人之虞,我们是唯一的客。

    朗月已经当空。

    此时,多少酒,多少歌,多少长啸,也消化得尽。

    我快乐地只是饮酒,只是歌唱,只是大笑,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说下去游水吧,使不得,会淹死人,会冻死人。

    我说饮唱到天明吧,使不得,总是要睡觉的。

    于是大家睡下了。

    睁眼看着窗外的白月光,半个时辰,终究还是又起了身。动了身。

    月下的太白山路如白皙的冷美人,招惹着你只是朝前走,朝前走。

    看到一个牌子:有虎熊出没。

    便寻了一根树枝,抗在肩上,只是朝前走,朝前走。

    月色不动,风渐寒,战栗中,突然听闻到一声——

    重新开始:

    突然听闻到一声——

    逼林!~

    逼林!!~~

    逼林!!!~~~

    远远的,七八个同学朝上奔来,还有带刀带哨棒的。

    逼林!我日你哥气!你要作死啊!我日你哥气!

    最后我们高高兴兴地回客店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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