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绿皮书》这本电影,首先要了解下背景: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种族歧视根深蒂固,南部多州在交通、住宿、餐饮等方面对于黑人多有歧视性政策,从联邦到州,都是合法的。《绿皮书》为这样的歧视而诞生,它全称为《黑人驾驶者绿皮书》,详细标注了哪些旅社、酒吧、加油站是“黑人允许”,帮助黑人同胞们规避风险。作为年刊,从1936年一直发行到1966年。
故事的概况,即黑人钢琴家唐·谢利要去南方巡演,这是一件极具人身危险的事,为保证巡演顺利进行,唐·谢利雇佣白人托尼·利普做司机,兼职保镖、助理、贴身管家,两个肤色差异,性格迥异的人开启笑料和矛盾并存的旅程。
我是个看电影爱关注细节的人。一开始,托尼厌恶黑鬼,有黑人来家里做客,他用手指勾起他们用过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去面试的时候,唐高高坐在椅子上,托尼也是各种不爽,若不是考虑到家中生计问题,应该不会接下这份差事。电影开头都在描述托尼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什么文化、习惯用拳头解决所有问题,和父母长辈兄弟姐妹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为了赚50美元贴补家用,能生吞26个热狗的白人大老粗。
而唐·谢利却是人类精英,从小跟着母亲学钢琴的天才,坐拥音乐、心理学、宗教艺术博士学位,享誉世界,在白宫给总统弹奏过钢琴,孤身一人生活在金碧辉煌大豪宅的黑人。他不喜欢打牌,不喜欢绕舌流行音乐,甚至不接受黑人钢琴手在演奏的时候,在钢琴上放一杯威士忌。
他孤独,从不和三重奏的其他两个白人队员庆祝,宁愿自己开一瓶酒独饮。他是黑人世界中的异类,电影中有一幕,是两个人下车,看到平原上一群劳作的底层黑人,唐的西装革履、高贵举止在他的同族人眼里格格不入。而白人的世界他也无法融入,表面上他是受人追捧的钢琴家,实际上连基本的生活尊重也没有:上厕所要去屋外的小茅屋,西装店不给试穿衣服,因是黑人被警察刁难,换衣间是狭小的储藏室,不允许在餐厅和白人一起用餐等等。种族歧视挫伤了他的自尊,找不到任何身份认同,令唐·谢利像冰山一样,置人于千里。
电影里有描述唐的内心痛苦的一段对白:
TANG: Yes, I live in a castle! Tony.Alone!是的,我住在城堡里,托尼,独身一人。
And rich white people pay me to play piano for them because it makes them feel cultured
有钱的白人付钱让我演奏钢琴,因为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有文化。
But as soon as i step off that stage但当我一走下舞台,
I go right back to being just another nigger to them
在他们眼中,我立马就变成了一个黑人而已。
Because that is their true culture因为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文化。
And i suffer that slight alone because i am not accepted by my own people
我独自忍受轻视,因为我不被自己人接受,
Because i am not like them either因为我和他们也不一样。
So if i am not black enough and if i am not white enough所以如果我不够黑也不够白,
And If i am not man enough ,then tell me Tony. What am I ?!
我甚至不够男人,告诉我,托尼,我是谁?!
刚开始唐和托尼两人互看不顺眼,渐渐地,在整个公路旅行中,托尼一次一次被唐·谢利的才华所震惊,在他的教导下写出一封封含情脉脉的信给妻子。而当唐·谢利陷入困境的时候,托尼一次次伸出援手,用尽自己作为小人物生存的伎俩去保护唐,始终坚守本职工作。分享KFC是他们关系缓和的一个小插曲,唐翘着兰花指津津有味吃着炸鸡,学着托尼将鸡骨头丢到窗外,又勒令托尼倒车回去捡起可乐杯。
有一站托尼遇到了纽约的朋友,用意大利语聊天,朋友诋毁黑人还说要给托尼介绍工作,他们都以为唐听不懂,结果晚上托尼出门去酒吧的时候,却被唐拦住,唐用意大利语夸奖了托尼还承诺要给他升职加薪,原来唐害怕托尼离开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挽留,托尼一下看穿他的心思,让他放心自己不会走。
最后一站伯明翰,侍者刁难唐不让他在大堂用餐,甚至拿钱贿赂托尼去说服唐,托尼冲动之下想揍人被唐制止。最终两人在侍者的气急败坏中离开会所,去了一家黑人酒吧,唐在托尼的怂恿下,上台弹琴,一曲惊艳众人,又和黑人们默契配合演奏了流行音乐,打成一片,其乐融融,唐和托尼度过了整个巡演里最快乐的一个夜晚。
一个禁欲式的孤绝天才遇到一个世俗的享乐主义者,从互相鄙夷到彼此珍惜。类似的种族题材电影,让人想到《触不可及》,不过白人是贵族与精英的形象,黑人则处于穷苦落魄的社会边缘。而《绿皮书》的主角形象则被倒置,它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所探讨的主题更加严肃深远。对于这部佳片,除了反种族歧视的厚重话题,一些精心设置的小细节也很值得玩味,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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