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长路的末端,黑夜瞪着眼睛流着涎水静静蛰伏。蒸汽机嘶叫着,夹带着欲望与贪婪,如同洪水一般冲破最后一道底线,将苟延残喘的文明撞的粉身碎骨。被摧残的人为此欢呼雀跃,额手相庆。这双青年的巨大的手,正将长夜慢慢拉近。
深陷泥潭的石狮子,瞪着眼睛张着嘴,说:“我是人”。一旁的铜制老虎为此哈哈大笑。泥潭下的洪流啧啧称奇,把爪子握的更紧一些。山的最高处,罡风凌冽。暗金色的云遮蔽了山顶向下凝望的眼睛,瞳孔深处披金戴银的巨龙,锁链慢慢收紧。
新的猛兽从不虚伪,它的种子深埋在地底,处处发芽。当它如同罂粟的血色完全的盛开,这将是光明最后的哀鸣。而命运的巨轮将裹挟着文明的残卷湮没进长夜的血盆大口。白胡子老头们,为此惨淡一笑,雪白的眼睛仅仅滑落一滴无可奈何的眼泪。
规则总是穷尽脑汁的去满足自我的控制欲望,甚至将五颜六色的蒲公英种子撒在风口。当最高的山峰与最深的海沟长满盛开的蒲公英时,得意的规则将陷入深寂的无法取代的空虚。
生长在穷山恶水的蛇,成年后分化为两个完全不同的猛兽,一种叫有毒的蛇,一种叫有毒的毒蛇。有毒的蛇祈求光明永不落幕,甚至牙齿与鳞片为此掉落。有毒的毒蛇却对它龇牙咧嘴,牙尖上的寒毒是黄色的。
活在山青水静的蛇,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白天的酒总是甘之若饴,醇香绕梁。黑夜的酒却成了空虚与无知的麻醉剂。因此酒被抬上信仰的高台,高台的上空,是无尽的黑暗。黑暗深处,镀金的高脚杯咧开轻蔑的嘴唇,露出两颗獠牙。
黑夜的触角已然蔓延上空,不断的向下喷洒着伦理的满足,道德的满足,金钱的满足,权利的满足,一切的满足,完全的满足,甚至是满足的满足。
穹顶之下,为了满足而欢呼雀跃,载歌载舞,张开双臂沐浴在这满足的雨中的生灵,迫不及待的期望着黑夜的完全降临。而命运的时钟仍然不紧不慢的走着,因为它永不满足,所以只有它才会走过长夜,期待曙光。
长夜将临,无数的雪白的眼睛将悬挂在高处,向下凝望,看着这疯狂的猛兽,用力撕扯。当这头猛兽用尽全部的力气,躺在支离破碎的时空中,向上瞧去,那遥远东方,最亮的眼睛,已然悄然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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