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个人一题两文的第二篇)
“一望无际的田野”这种称呼,恐怕今后再也不能适用于当今的田野了。田野之名,一在于“田”,一在于“野”,有一种天际苍苍茫茫、地上牛羊忽现之辽阔,树木郁郁葱葱、墨色渲染之韵味。但周遭的嘈杂,将这些全然淹没在上个世纪。
我坐在自行车后,可以看见的东西有什么呢?是田野。田野上,只要放眼望去,很多东西就积极地涌进我的视线:被轧的两道斑白泥土路,种着庄稼的地,安在田里黑色的木质电线杆……能挡住我的视线的,除了树木、庄稼,就是聚集的村庄,于是村庄就成了我视野的边界。我能看到初春麦苗在田野里随风翻滚,能闻到麦苗散发出的清香气息,能看到盛夏玉米地密不透风的排队,能闻到初秋瓜地里香瓜的沁香。
田野上,除了一些老的土馒头、新的土馒头,还有人们劳作的痕迹,我就看到很多日子里一成不变的田野了。
范成大的田园四时,也无外乎这些了吧。范成大不是坐在自行车后面,而是在自家的院子里。他的田野上有自己的田地、自己的秧苗,等待他的是耕种,等待他的是收获。
我还想坐在自行车后看田野的,可是自行车对于我来说,虽然能够让我仔细欣赏新变化的田野,但是我还是想用电瓶车或者是摩托车,快速的到达目的地,然后赶快回到家里斜躺着。或许这只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骑着自行车或者是电瓶车时,自己掌控着车把。还没有走出村庄,脚下的水泥路面就已经为我铺开了,我不会担心泥土太多而导致的车轮塞死,也不用担心地面的泥水引起的打滑。我加了一把劲,再往前走,就看见了新修的县道,先到又要再次升级为省道而暂时成为废旧路面的场景,路边上上开着的小酒馆,又看见了路边上的加油站,又看见了新开的石子厂,路边新建的三层小楼……我将目光再往远方的时候,便发现自己不能游目骋怀了,还没瞄准好自己的焦距,眼前的一排房子挡住我的视线了,这是新修的房子,有不少庄里的人买了这一排新建的房子,当成自己的新的居住地,虽然他们常年身在外地,但应该还会回来吧。
我又看见了水塘边养的鹅,是才开始养的;又看见一块稻田地里修建了长长的一排房子,稻田早就不是稻田了,种小麦或者是大豆,那一排房子是养猪场,占用了其中的几亩地。
我看见的庄里吃饭时屋巷间安安静静地摆放着摩托车、电瓶车、汽车,看不到一丛一簇的人围坐在一起谈天了;我听到空调声不断和盛夏寒冬做着抗争,听不到吊扇在屋顶旋转的吱吱响了。
自行车后座的田野,将要从我所熟悉的田野,变成了另外一个,将要熟悉的田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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