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以贡献思想而贡献社会
原创介子平
“反动文人”是个历史词汇,后来才知,文人不反动,便不算文人,便推动不了社会的进步。
内圣修己,外王济世,反动不反动,标准由统治者制定,顺我者御用,逆我者反动。
权力通吃一切时,不存在道理,从此容不得多元。
多元度越高,可能性越广,多元使社会充满生机,也意味着人的发展机会随之增加。
君主体制由于权力的充分管控,牢牢固定,因而思想单一,活力丧失,个体成为社会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南北驰道上的一块铺路石,个人命运,一望到头,得以改变的契机渺茫。
一世做人,半世在案,文人以贡献思想而贡献社会,多余的思想,恰是文人存在的意义。作为思想史的研究对象,百家争鸣的局面,远悦近来,来者不拒,让人不再信从惟一。
善用众力,无敌于天下,善用众智,则无畏于圣人,不是不懂此理,只是后果不堪。思想在历史上的不同际遇,也是各类历史事件的见证。
贡献思想,以期启蒙目的,然乖巧者附和权贵,心里一切明白,行为竭力掩饰,嘴上反调高昂,三维逻辑,联觉分裂,所以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之人。
飞流溅沫,珠迸玉溶,文人学说或有偏颇,矫枉必先过正,然惟虚有益,惟实有功,统治者须拎得清情绪与现实的区别。多数时候,无论如何谨慎,总被人歪曲。大局观在蹂躏个性的同时,也碾碎了人性,甚至生命,帕斯卡尔说:“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芦苇不假,不见得能思想。
有思想未必能传播,未必能实现,比如以说服代替征服,以贸易代替战争。周作人便说:“盖据我多年杂览的经验,从书里看出来的结论只是这两句话,好思想写在书本上,一点儿都未实现过,坏事情在人世间全已做了,书本上记着一小部分。”由口述形态过渡文字模式后,选择性会聚,象征性指向,内容更为抽象隐晦。
任何社会事件的起源,皆与身体密切相关,发展则与思想密不可分。有人倒在追赶愿望的路上,有人转移精力,冷却热情,躲在隐秘的角落,默声无息,投入考据训诂领域,以明哲保身,寻得自洽,“有事快快走过,无事归家静坐。街头站立观望,恐遭无妄之祸”。
学者无学,言之无物,文字艰涩,难以索解,有道是万卷琳琅,一文不值,著作等身,淹没无闻。学术不贵量而贵质,凡质之良者,取精用宏,不厌其少,一句话两句话也行,可惜没有。
社会成为政治后,生活便会成为交易,投机便会成为日常,文人的投机,在于要爬各式的阶梯。
身体与思想伴生,文人生存的艰辛,源于制度设计的不公。久而久之,竟习惯于这般设计,世间如意,多由诸多不如意堆砌蜕变而成。然未表达的思想,永远不会消失,只是蛰伏于地下,未来某个适宜的春上,自会破土而出,翳然于山水之间。
青山耸峙,流水无际,此或千载难遇,我却持守盈余时代的固有认知,仍信其有。
顾向阳说:文人也是人,古今中外的大文人、大思想家作为个体生命的生存状态和人生境遇大都是在挣扎地活着。如孔夫子游走列国自言:“惶惶如丧家之犬”,近代如马克思靠恩克斯的接济勉强度日。
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谓自古英雄多磨难,诚如是。
文人有为思想主义玉碎者,有明哲保身苟全者,有攀附权贵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有为民请命慷慨就义赴死者,有粉饰太平御墨文人换取功名利禄者,有以笔墨写民生之艰难者,有毕生为民谋福祉者……
文人也是人,作为个体生命无一例外地和芸芸众生一样被历史大潮裹挟前行,顺应了历史潮流者和逆流而上者以及甘愿堕落者各有各的幸与不幸,冷暖自知。
公者千古,私者一时。那些自私自利的满口仁义道德实则男盗女娼的假道学和衣冠禽兽的伪君子终将会被人民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被历史和人民铭记的一定是有家国情怀和为人民服务的人。
写于清泉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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