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初中毕业后的升学名单中,骇然又有他的名字,居然还是唯一一个只填了高中志愿,对中专与中师报考不屑一顾的人。
虽然从一个乡、一个班走进了县城的重高,但他们并不在一个班级――共五个班呢。她依然是老师们的最爱之一,科代表、团支书集于一身,他却在几篇作文出彩后,泯然众人矣。回到乡村与母校,难免有老人与乡亲问起,她居然实在没有他的信息,特别是高二她选了理科,他选了文科后。唯一三次有他的信息,一次是学校发生了有请来200多工厂工人帮助打群架,居然他是号召者,团委讨论给什么处分,但居然没有任何老师相信年龄、身形都小的他会有如此的影响力,也有他的班主任出面力保,从而使他保住了学绩,其实都没给处分。又一次是他发起创办了文学社还出了校报,传说成了学校有名的小诗人。再一次就是五一晚会,他组织的戏剧组,自编自导的剧中扮演个小老头,真有点形神皆备,使她有几分钟想:猴子、恶狗与小老头,怎么联系在一起?
婚后他告诉她,知道她当干部、成绩好,还在其父亲面前讨论如何让他改邪归正好好学习,但从来没有有意躲过她,因为三个书店两个图书馆吸干了他全部的精力。但三年高中她真的只在那次舞台上见过他一次,虽然从山村到县城每天只有一班车,周末都要回去背粮取米,而且寒暑假都回初中母校看老师,但他们从来就没相遇。以至于当他们在他大二之后以恋人身份出场时,所有人都是如此的诧意。
但在走进大学的路上,她虽然成绩优秀却成了他的败者。因为高考之时她恰好总生病,而他居然就成了山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也是县城有史以来不复读升上大学的第七人。她却在两次该死的疾病下败在考场上,第三次才刚刚跨过录取的门槛,成为名校的大专录取者。不甘心,不服气,又害怕伤了父母的心,她不知道怎样选择。父母有一天突然提议陪她去初中班主任的家,找个人谈谈心,一定能解除她心中的困惑。
反正孤寂无聊也自己关自己太久,而且也有一份好奇心:这小山沟里还有什么能解我困惑的大神?怯生生也心懒懒地,莉来到老师的家,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了已经早已忘记的松坐在老师家的茶几前,本来是热情地来开门迎人,一定是见到是她,惊呀但很自然地停下了动作。而令她惊呀的是,这个已经读大学两年了,上一个暑假还听老同学说他归来如何烫发、一身黑装时尚得不得了的人,居然是小平头、布衣衫,纯粹的山里的孩子,比小河里的石子还朴实。“猴子、恶狗、小老头”,还有“一身黑、打架请几百人的联想出的样子”都在心中一闪而过,好奇心盖过了愤怒,也有点好笑,所有的烦脑也瞬间无影无踪,莉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有心要看看这个“太小个太小个的大学生”如何解除她心中的郁结与困惑。
当然,也因为是从小的同学,她也没有任何的压力,很轻松,甚至很欺待,希望他真的能有让她豁然开朗的见解,因为整个山村,七里八乡,就他一个大学生,而“大学”就是她期待、犹豫、挣扎、痛苦的全部原因,她要从他的身上验证自己已经历的痛苦,是否值得,甚至决定是否要跨进那扇门。
而且她也有点好笑:这个初中同班高中同校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同学”,居然成了自己决定人生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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