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Z是个浮躁的城市,但是没有文化气息。天气还算湿润,偶尔会有台风。女人出门都会化很浓的妆容,说是化妆出门是对别人的尊敬。很多人信奉伊斯兰教,他们每个星期都会去做礼拜,而且吃素食。这个城市两极分化很严重。满大街的别墅和豪车,但也随处可见6~70岁的老奶奶颤巍巍的背着菜篮子卖菜。听说这里很多企业的老板都跟我们老板一样,小学没毕业,19岁就出外闯荡,靠高仿建立起一个自己的工厂。所以我一直以为WZ人是很神奇的一群人,也有他们很独特的地方文化,这和学历高低真的无关。
宿舍是一棟小别墅,听说是董事长的房子。我住宿舍六楼。宿舍里住的大部分是夫妻。三楼住一单身美女,当地人,她偶尔住。
走了那么远的路,我终于如愿做了工程助理的职位。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孩,没什么工作经验。所以,我尽量嘴巴甜一点。笑嘻嘻的,师傅长师傅短的叫,讨好那些设计师。工作很快也就上手了。
住三楼的单身美女是采购。我们基本同龄,经常会聊聊天。我以为,她也会把我当朋友。像我把她当朋友一样。
她的办公软件用的很好,我很羡慕。我问她能否能教我用办公软件,她说:“我水平不行,你可以找XX教。”XX是采购部一男的。当地人,性格比较内向,话不多,看过去冷冰冰的,没有温度,但他人还真心是不错。在公司呆了半年他给了我很多关照。跟我介绍WZ这座城市,偶尔会带我吃饭,土豆炒年糕。偶尔会跟我一起逛街,不痛不痒的走两步。我们没有擦出爱的火花,但是兄弟情义深深。
单身美女坐我前面,她打字或者用软件的时候我就在后面偷偷看。下了班去书店成为我那无聊岁月里的寄托。CAD可以画三维了,办公软件用的很熟了,EXCEL的公式又学会了几个,终于能记住五笔字根了。
但是那么漂亮的城市,我从来没有在晚上一个人单独逛街。因为一个单身女子走在路上就会有人来问你:“小姐,你一个人,寂寞吗?”
我很害怕那种猥琐的眼神和猥琐的声调。
半年以后,我决定离职,这个城市真的容不下我。我在这里过的很孤独,很压抑。
我要去SS,听说那里是人家天堂。
SS很有意境,小桥、流水、江南水乡,一直是我梦中的一副山水画,浓妆淡抹总相宜。
网上投了份简历,我很快在SS找到一份工作,设计课的助理。面试官是技术部的经理,牛仔裤,戴副眼镜,很文雅。
面试的时候他往桌上一趴说很累,他说他的管理很OPEN,让我放心,来这里工作不会有太大压力。
来公司报道的那天,我拖了一个大行李箱。在保安室门口看到一个人,后来知道他叫SX。第一眼看过去很高、很瘦、很干净。但是感觉很萎靡的样子。他问我:“你来报道吗?你是哪个部门的?”我以为他是领导,慌慌的回答了他的提问。
他确实像领导,说话没有笑容,皱着眉头,声音不大,语调平缓,感觉像没有吃饱饭。
以后的工作中我不断的跟他打交道,知道他是销售部的,TW人。彼此很熟悉了,也偶尔会开开玩笑。
技术部是男人的天下,女生不过三两个。不过技术部的大部分男人好像秃顶比较多,估计是经常用脑的原因。模具课的人基本是一个帮派,机加、组模、CNC、线切割。可能因为要彼此配合,他们关系比较团结,经常会聚会,无非就是吃吃喝喝。我们几个女生属于顺带的,一般就是跟着蹭吃蹭喝,反正也没被当成女生看待。主管经常笑话我们,说行政部的女生吃饭多文雅,你看你们几个,袖子撸起来,大声的笑,吃起饭来也是肆无忌惮,像CC这样单身的,还要不要嫁人了。我总是不介意任何人这样说我,反正任何环境都别想约束住我的真性情。所以每每被笑话,我都会回:“我的文雅都在我的气质神韵里,你们不用心,肯定不懂我。”
公司有个小商店,里面啥都有。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们都会在那里闲聊,技术部人多,随便呆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显得很霸气。生产部的小女生每每看到这一群人,都不敢久留,匆匆买了东西就赶紧走,生怕被这一群人调戏。
SX中午也喜欢来小商店买东西,他总是笑笑的跟我说:“CC我请你吃棒冰”。
我说:“好啊,那就吃随便吧。”没想到还真有随便的棒冰卖。技术部的副理经常跟他一起,笑嘻嘻的问我:“随便好吃吗?”
有一天设计课新来一人,人事把他领到办公室门口。告诉他在这等一下。我抬头看,蓝色牛仔裤,黑色T恤,脸有点黑,但很坚毅,乍一看有点土气,但是浑身上下刚气十足,有棱有角。
经理让我带他熟悉一下周围环境。我带他去车间和整个厂区走了一圈。知道他叫XQ,西安人,本科,机械专业。以前做模具设计,到这里来也做模具设计。他性格比较内向,除了工作基本不多说话。似乎也只跟我一个人熟悉,什么事都要问我,CC东西放哪了?图档存哪啦?图画完了再咋走流程啊?我不厌其烦,一一告知。
一个星期以后,他站在我的桌子前面,说:“CC,我的打印机坏了,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我帮他把打印机修好,原来是卡纸了。
下班前他发短信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帮我修了打印机”。
一行四人,还有办公室的另外一男一女。吃大排挡,我说我要吃烤鸡翅。XQ买了两个鸡翅,带了几根火腿肠。
大排档是我以前很喜欢的地方,大声说话,开怀畅饮,都不影响吃饭的气氛。
从大排档走到公司宿舍,大概40分钟路程。回去的时候大概22::00。另外两人选择了一条路,XQ跟着我走了另一条路。我们一路上说了很多话,关于人生、 理想、家庭。
他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家里长子,上学很不容易,学费都是借的,伙食费都是特优生奖励的,从小到大都没穿过几件新衣服。他说上大学以后,所有人都觉得解放了,只有他,还坚持门门功课都拿优。因为如果没有奖学金,他可能会吃不上饭。工作以后,他工资的大部分也要寄回家,给父母抚养弟弟妹妹。
他的人生,他的理想,他的勤奋,他的坚毅,听的我很投入。那是我无法体会到的另外一种人生。
2004年,我24岁。某个夏天的下午,科长通知我去客户那里,有个小小的技术问题需要交流一下。销售部的SX和我一起去。
SX似乎有点悠闲,一路上和我谈天说地的。我有点紧张,第一次去客户那里交流,不知道会有什么状况。跟客户沟通的很顺利,下午回来的时候车子却在路上出了故障,不知道什么原因,抛锚了。
SX打了电话给公司,公司通知等一下会有人来修。一个很荒凉的路边上,我们该怎么办呢?我的工作服很厚,热出了一身的汗。SX也一样,天太热的时候,感觉喘口气都会觉得累,索性我们坐在路边上闲聊。
SX家里是卖机械设备的,父亲是我们公司老板的朋友,让他到我们公司历练一下,以后会回TW接管他自己家的公司。
但是他说他不喜欢现在的生活,能够娶一个和自己相爱的女子,结婚过日子是他的梦想,他的志向也不在管理公司上,他喜欢弹吉他。他说他的梦想是可以组个乐队,周游世界的去演唱,所以现在的日子也就是得过且过。
天黑的时候,公司派的维修工来了,车很快就好了。顺利的回到公司后我俩的关系变的有点微妙,好像以前只是同事,只会谈工作,现在除了工作其他的也都能说。像小时候两个小朋友共同拥有了一个秘密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他还是喜欢中午的时候请我吃随便,我还是经常跟着模具课的人去蹭饭。偶尔和XQ他们去吃饭,经常和他们聊聊天。我越来越喜欢XQ,很留恋和他的日子,他是那种很体贴的人,我说我的桌子脏了,没有擦桌布,第二天办公桌上就会有一块布,并且雷锋叔叔做好事从不留名。我经常喜欢吃零食,所以胃不好,他早上经常会给我买豆腐花带到办公室。
有了他以后他把我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我有点小幸福,有点小满足。但是他从来没有单独请我吃过饭,没有单独和我约会,我们也从不在人前单独聊天,能说的话就在手机里发短信。他没跟我说过一句情话,但是我很天真的误以为这就是爱情。可现实将我的理想打击的粉碎。
中秋节的前一天他没有来上班。打电话过去,他说有事。同部门的同事告诉我说他租房子去了。我有点愕然,为什么别人都知道,而我不知道。
中秋节的那天,他喊我吃饭,说去他新租的房子那里。我到的时候已经很多人在了,她们炒了很多菜,有一美女掌勺。
菜算不上好吃,但是那日子真的很难熬。听说那是他跨流域钓的一朵花,外语系的。我坐也尴尬,站也尴尬,我甚至想不起来我该说句话。
吃完饭,他们约着去看烟花。我不想去,但是他们非拉着我一起去了。我感觉我的双脚无法离地,我实在没有力气走路。
XQ的美女朋友拖着他的胳膊,但是他们居然没有牵手。我一路走在他们后面,像个罪人一样我无法抬头。
XQ一朋友,一路上废话很多,问东问西的,我甚至都懒得附和,心疲至极,顾不上礼数。
看着烟花升起来,很耀眼,光芒万丈。这耀眼的光,让我想起他们的爱情,更显得我那么渺小,那么卑微。
以后的日子里我经常的会失眠,痛苦像个虫子一样蚕食着我的心。我每天正常上下班,正常工作,正常的调戏模具课的帅哥们。但是这些都掩盖不了我的寂寞,我每天都会看见他,他就在我隔壁的办公桌。感觉我就像个贼,似乎偷了别人的东西,我有罪。
我开始经常往外跑,没工作的时候,我就到楼下,去模具课,和那些喜欢我的人谈天说地去。
XQ偶尔会发条短信给我。我没有再回,我克制自己不要再回,他们的游戏我不能参与。
冬天到了,我变的很慵懒,天天很早睡,天天很晚起。但是我经常失眠,失眠让我有点神经衰弱,对生活提不起来一丝的热情。
元旦的时候公司举行了一个晚会,我作为技术部的代表唱了一首歌 《橄榄树》,
生管部的帅哥拿着一朵假花拥抱了我一下。一群人在那起哄,让我再唱一首,否则不许下台。我正尴尬,SX上台了,他问起哄的人我们可以共同唱首歌吗?没有人附和,但是也没有人说不。
音乐响起来,一首《选择》,我实在有失水平,唱的跑调,但是SX带领的很好,跑过的调又拉回来了,下半首比上班首唱的好了很多。
晚会结束以后,很多人在跳舞,我不会跳舞,也不喜欢凑热闹,所以很早退场。
第二天公司放假,很多人都回家了,公司变得异常的冷清。我和一同事青青,相约着出去逛逛,再在宿舍闷下去会发霉的。走在街上的时候我有点高兴,抬起头的时候却无法再高兴。黑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骑着自行车,身后坐了他跨流域钓来的校花。
我的心忽然的很疼很疼,我蹲下来捂紧了我的胃。其实我不知道我捂的是胃还是心,但是我是那么的难受,几乎要晕过去。青青吓了一跳,我脸色惨白,大冷的天头上虚汗直冒。
身后有一声车响,SX从车里跳出来,问我怎么了?青青说不知道,忽然就这样了。他说:“去医院吧,也许是胃病。”
青青先走了,我坐上SX的车。他往医院的方向开去,我说不用了,话一出口,不争气的泪水奔涌而出,我泣不成声,无法表达我的思绪。SX就开着公司的车沿着公路一直跑,后来上了高速。我不知道他要开到哪里去,也不想知道,我想去哪里都无所谓。那一刻,脑子里忽然回想着那句初中时就知道的话:
TO BE OR NOT TO BE
THIS IS A QUESTION
SX那天说了很多话,很多宽慰人的话。他告诉我,那不是爱情,那是我的想象,他说好感一定是相互的,爱情一定是要相处的,而XQ只是我爱上了自己的想象。
他告诉我不要皱眉,也许有人会喜欢你的笑容呢。他的车一直开,开了很远。后来没有油了,我们把车停下,跑了很远的路。我实在走的很累,无力再走,我也很饿,饥肠辘辘,我说去附近吃大排档。SX有点犹豫,可能伤心让我变得很霸道,我自顾自的走了,甚至想不起来要顾及一下SX。但他还是默默的跟在了我后面。
我们在大排档吃了一碗砂锅粉丝,他说生平没吃过大排档,生平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砂锅。不过那个地方的砂锅确实很好吃,这么多年我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砂锅,我甚至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但是那里有一家宾馆,终生难忘。
我们开了两个房间。
20:00的时候SX打了我房间的电话,他问我睡了吗?我说恩。他说那你还跟我说话,我说你没听出来我说的很勉强吗,他说,我想到你房间坐会。
我有点窒息,我想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匆匆挂了电话,房门外响起敲门声,我有点犹豫,但还是开了门。SX说我来看看你的房间,好像你这边有阳台。我才留意了一下,我这边确实有阳台,这个房间有个移门,移门外是个小阳台。阳台用玻璃封闭起来了,阳台上放了个小茶几。仔细一看,还真的颇有点意境。
于是,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宾馆的确很诱情。大大的床,亮亮的玻璃,昏黄的灯光。床上的被子厚厚的、软软的,很有睡觉的冲动。
SX赖在我房间里不肯走,人生理想都谈完了,他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我们定在那里,他问我:“你喜欢XQ什么,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我没来得及说话,他双手抱紧了我。
我应该反抗的,我应该拒绝的,我应该矜持一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无法拒绝他的诱惑,我想也许是因为我确实太寂寞,而且他的怀抱确实太留恋。宽宽的、暖暖的。
SX的嘴巴很性感,嘴唇很厚,但是很耐看。他凑过来的时候,我睁大了双眼,他问我:“能认真点吗?”我说:“我很认真”。但是我忽然笑起来,我说初吻原来可以是这样的。
他的手开始动的时候,我的身体颤了一下。后来我很想上厕所,可是厕所里又释放不出来,我一晚上去了三次厕所,SX终于失去等待的耐心,他说你不是想上厕所,你是想要我。。。。。。
我有了一点撕心裂肺的疼,终于我们还是完成了伟大的造人壮举。
倦意袭来,我很快进入梦乡。第一次被一个宽厚的胸怀抱着,还真有点不太习惯。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近中午,我的身边空空如也,我浑身酸疼。身体的疼加上心里的委屈,我捂上被子坐在床上痛哭,“始乱终弃”?这四个字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我一片茫然。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这时候门响了,SX提着一带子东西走进来,他问我:“梨花带雨的,怎么回事?”
放下东西,他走过来抱抱我。我没有说,我说不出来原因。
我也抱紧了他,他的怀抱真的很留恋。
暖暖的午后、撩人的阳光、宽大的床、喜爱的男子。幸福、甜蜜、温馨,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SX每天中午和公司领导在一个小餐厅吃饭,和我们吃饭的食堂隔了一排玻璃窗子,回到公司以后,他每天都会坐在靠玻璃窗子的地方,假装不经意的伸伸手指指我,然后笑笑。我每天中午都会望向那个窗子,看那张亲爱的脸,带着点小幸福,带着点小秘密,甜甜蜜蜜的上完我下午的班。
有时候他会打公司内线,故作正经的说几句工作的事情,然后假装不经意的和我说几句情话。我以为只有我自己听的懂,原来我们部门的人都懂,但是没有人发表看法。科长经常会意味深长的说:“CC 随便不能轻易吃哦。”
善意的提醒改变不了我这个恋爱中的傻女人。我每天会故意去楼下复印,路过销售部敲敲他的桌子。他经常会不经意的走到设计科,来找我谈点工作,他的手总是不经意的会碰我一下,然后不怀好意的离去。我们下了班经常会约会,下班铃声一响,我就会飞奔出去,他则早就站在公司门口。
他偶尔会陪我去吃大排档,偶尔会陪我走路回公司。他搂着我,我们十指相扣,走完那40分钟的路,是我终生无法忘记的甜蜜。
恋爱的日子,总是很美好。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过年的时候,我们互相回家了。
恋恋不舍,依依惜别。
公司有一客户,做手机外壳的。有一个产品是我尝试设计的。SX让那客户给我想办法配了一部手机,装在那外壳上,并且恬不知耻的刻上了他的名字。他说:“CC,我要你每天想我一百遍,没我在怕你会寂寞,带着我的名字上路吧,回来的时候再诉相思苦。”
回家以后我没有寂寞。
爸爸住了100天的医院终于出院,躺在床上,却无法再站立。这个半生峥嵘的男人,终于还是屈服在病床前。
其实我明白,世上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但是那个年过的很凄荒,因为父亲的病,因为这几年的不如意,家里的天塌了,心也就散了。每个人都要活着,每个人也都想活的更好。所以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并非我们不想尽孝,而是无能为力,除了陪伴,我们还得生存。
那时候我只有20多岁,我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是有向往的。
南方人都不过正月15,火车一声鸣笛,这条我坐了无数次的JH线,终于又把我送走了。
我姐发个短信给我“路上小心”,她说:“为什么我觉得你离开家,就像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那么简单”?
我想起我走的时候,爸爸伸出的手,他要抓紧我,告诉我,不要走。
他们没有留住我,远方有我的梦想,有我的爱人,有我的向往。
但是我的心也揪的很疼,一路上泪流满面。我怕有一天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怕有一天我的人生会有太多遗憾。
我回短信告诉我姐“爸爸的药有一种快没了,我买了,放在抽屉里了,你有空多回家看他”。
新的一年开始了,人说小别胜新婚,漫长的想念后,终于又见到SX。
原以为会在火车站看到那个想念的人,结果他比我回去的还要迟,他带了一堆的小礼物。说是过年的时候在一个什么湖游玩的,杂七杂八的,都是我喜欢的小东西。礼物中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橡皮做的,很软,捏起来还有肉感。很小,很精致。
他说:“我希望,老的时候,可以
有你相陪,我们一起变老。”
我把他们偷偷的放进包里,没事的时候翻出来看一下。我不敢把这爱情放在阳光里,尽管我很想,耀武扬威的告诉所有人。
夏天到了,我忽然有点贫血。蹲下去再起来,会眼冒金星。SX送了2盒血尔,我不喜欢吃,相比较我还是能接受红枣。
在这个新的一年里,我终于如愿以偿,做了设计师。第一个产品,居然一次试模就OK了。我知道,我要感谢很多人,装配图是经理审了10多次才发下去的,模具课的兄弟们也给我改了很多地方,甚至展开图XQ也帮我审核了一下。当然,他们教会我的是更多的知识,我在他们的指导下成长。
调任单下来的时候,模具课的兄弟们让我请客。浩浩荡荡的队伍,去吃火锅。人群里本来不应该有SX,因为全是技术部的人,加个外人进去,我感觉不合适。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去了,他一向跟我们的副理玩的很好。再说他也能算家属。
有他在,兄弟们都收敛了很多。很多玩笑话,都没有说。
最后是没用我买单。经理请的,他说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我有成绩,他高兴。
SX对我工作的升迁,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对我工作的事不懂,无所谓做什么工作。
我一向的打扮就是。牛仔裤、帆布鞋,头发拉直的,有时候会绑个马尾。SX也不会对我的穿着发表意见,他说他没什么远大理想,不指望能把我变成淑女。我也没有想做淑女,我就一工厂女工,装什么大尾巴狼。
每周二的领导例会。结束以后,经理铁青着脸说:“CC,通知技术部所有人去前厅开会。”
大厅前,销售部门前。黑压压的一群人,站成了一个圈。
XQ的设计的模具出问题了,模具打爆了。听说那个产品很大,模具很值钱。材料都是进口的,经过很特殊的工艺处理。关键是那个产品很急,延迟交货期,客户会停产。
批判大会结束了,所有人陆续离去。我愿意和XQ并肩战到最后。他手里拿着他的图纸,一大摞。我问他:“原因查出来了吗?”他没说话。我大声的喊:“你不说话,站着不动,那产品能自己生出来嘛?”
拎着他的衣服到他电脑上查图档,从上模到下模,每一块模板都复查一遍,大概有几百块模板,有很多个工序,具体在哪个工序出的问题又不知道。他在查,我没有再说话,到模具课转一圈去。
组模的师傅告诉我,产品在下料的那个工序就有问题。他带我看到了那副大概1米多长的模具,我们围着那模具听了很多意见。但是我无法分辨具体的原因。那个产品的技术含量超出了我当时的理解范围。下班的时候,还是没有查出问题。
晚饭吃完,我电了一下那个很久没播过的号码。他说:“在睡觉,不想吃饭。”
我说:“去办公室加班”。
办公室很静,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分工,我查前面工序,他查后面工序。
SX打个电话给我,说:“吃饭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我说:“有事,吃的快。”
他问:“什么事?”
我说:“办公室加班。”
他说:“是为XQ的模具吗?”
我说:“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再说话。
一连几天,XQ总是闷闷不乐。SX也不怎么跟我说话,我也没空理他,助人为乐的事我做的欢天喜地。
加班的第三个晚上,终于查出问题。说是展开的问题,好像是间隙放的太小引起的。科长当天晚上赶到,跟他一起把原因分析透了。商讨好了解决的方法。
XQ忙着出图,我乐此不疲的去模具课喊人加班。不夸张的说,当年只要是技术部可以解决的事,我都能协调,那些人,真的都是兄弟。
乐此不疲的把伟大的雷锋事业做完已经21点。我如释重负的离开办公楼,SX正在门口走来走去。
我说:“这么晚不睡觉,在这里干嘛?”
他说:“天太热,出来透透气”。
我说:“一丝风都没有,这里有气可透吗?”
他说:“也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个好心人陪着去吃夜宵。”
我说:“这年头好心人可不多见。”
他牵起我的手说:“要不你勉为其难的牵就我一次吧。”
步行走到街上。40分钟的路依然很享受。
去吃大排档。破天荒的,他居然迷上了大排档。他吃的意犹未尽。也许是晚饭没吃真饿了,我俩弄了2杯冰的啤酒喝喝。火热的夏天,火气从嗓子眼冒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凉啤一喝,真爽!
我们没有回公司,各自的相思苦,都需要倾诉一下。
SX说:“我不想看到你和XQ一起加班。”
我说:“可以,以后我不和他说话,一句都不说。他和我说,我也不理他。”
炎热的夏天总是让人很烦躁,SX回了一次家。见不到他的日子,我更烦躁。一个太遥远的地方,拉走了他的人,也带走了我的心。那些天里,我们发了无数条的短信倾诉我们的相思苦。
不发短信的时候,我就会想:他去哪了?他为什么事笑了?他会和谁在一起呢?他的家会是什么样呢?
每天都计算着他归来的具体时间,还有2天,还有1天。我的手机破天荒的安静了一天,这种安静让我很不安。下班的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来。
SX说:“到门口来。”
我说:“哪个门口?”
他说:“你傻啊?公司门口。”
我说:“你确定,你没发烧?”
他说:“是的,确定。”
我说:“你没有神智不清吗?”
他说:“我看你病的不清,快点到门口来。”
我飞奔而去,亲爱的人真的就站在那里。我飞奔起来拥抱了他。我俩迟迟没有分开的意思。旁边传来一声咳嗽,我一直没注意,他是站在公司的车前的。副理坐在驾驶位置上问我:“你能低调点吗?”我太难为情了,很尴尬。SX倒无所谓,牵着我的手坐到了车里。他说:“飞机上不准开手机”。
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副理把车开走了。
SX问我:“你想我吗?”
我第一次没有否认。
我说:“想,很想很想。”
这个离别太漫长。第二天我们都没有去上班。SX说带我去看房子,他要在SZ买个房子。
我笑嘻嘻的问他:“准备安个窝吗?”
他说:“是啊,你也成不了金丝雀,只能算个窝。”
我们看了好几个地方的房子。对房子我没什么概念,思想里,他的那个房子距离我的生活很远。
转了一圈,房子也没有定下来。SX似乎觉得这是件大事,对房子横挑鼻子竖条眼的。但是有几个比较有意向的,他说最后还是让我们部门的副理参考一下比较好。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前台通知我,有人要见我。
会客室里,一个女人,大概50岁左右。算不上漂亮,微胖,但是保养的很好,画了很浓的妆,眼影打的有点黑。粉底盖了厚厚一层,穿了一条黑色的一步裙,跨了一个红色的很亮的那种皮质的包。
我一进来,她带着一种很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她说:“我是SX的妈妈”。
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闽南味十足。
出于礼貌,我叫了声阿姨。她说:“你不用称呼我阿姨,我和你们董事长是多年的朋友。”
我没有再说话,很坦然的坐到了她的对面。她说:“SX是个任性的孩子,他在TW有个青梅竹马,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家门当户对。”
我问她:“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
她说:“我想让你离开他,SX在大陆的工资并不高。你这种出身的女孩子,跟他在一起,无非就是看中我家的钱吧。你说吧,你要多少钱?我们家是不会同意SX娶你的。”
我说:“我不值钱,你们不必大费周张。”
我黯然离席,甚至没有跟她说再见。这个女人的嚣张,激起了我深深的恨意,也触动了我心底深处的自卑。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要去考试。英语等级。早上走的匆忙,手机没带。心情有点烦躁,坐公交车到考试的地方,有点晕车。头重脚轻的考完试,去了趟银行。发了工资,打了点钱给我爸,打了个电话回家,报了个平安。心情实在很糟,没有地方可去,肯德基里一个冰激凌,打发了一下午的时间。
天黑的时候不得不走了,再不回没有公交车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下了公交车,我尽量很慢的走,好拖延回公司的时间。我怕静下来,我会很寂寞。
但是,路都会有尽头,何况我是朝着尽头的方向走的。到公司的时候,保安说:“你终于回来了。”我说:“怎么了?”他说:“SX在找你。”
我回到宿舍,床上一躺,一下都不想动。很累,很累很累。SX居然想办法进了女生的宿舍。宿舍的其他人被赶了出去,他一脸怒气,问我去哪了。我一句话都不想说,真的不想说。
他问我:“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打招呼就人间蒸发?我找了你一天,饭还没吃呢,你说,为什么?”
他的嗓门很大,这些话是吼出来的。我从床上坐起来说:“我去考试了,我不是你,你不上班也饿不死,我要上班,要挣钱,要寄钱回家,我比不了你大少爷,可以养尊处优,你尽可以去找你的青梅竹马。”我也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
SX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门外站了一群人。我被子一盖,蒙头大哭。后来我想,我还是赶紧睡觉吧,随便别人怎么评价,硬着头皮,我也要好好的把班上好,没了爱情,我还要生活呢。
这么久的美好,终于有了争吵。
凌晨2点,短信响起。反正我也无法睡眠,敖红的双眼,会出卖我所有的小心思。
我爬起来找到手机,上面有36个未接电话,有很多条短信,都是SX的 。
他说 “我想你”。
这三个字,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甜蜜。我觉得这三个字很刺人,把我的心扎的生疼。
但是我抑制不住我的思念,还有渴望。眼泪无声的流着,静静的。所有人都睡着了,我不能让我的哭泣打扰了她们的美梦。
我颤抖着双手,回 “我想见你”。
他回“楼下”。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什么都没想。从阳台的窗子看出去,楼下有一个身影,暗暗的路灯灯光将他拉的很长。我拼了命的跑下楼去。宿舍的门关了,上夜班的人走了,下夜班的人没下。两扇玻璃门,把我们隔成两个世界。我泪眼婆娑。我砸了看门阿姨房间的门。
她问我:“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我说:“我要出去,你放我出去。”
她乖乖的把门打开,门外站着那个人。那个亲爱的人。我们深情的拥抱。那个温暖、厚实的怀抱。我们热情的接吻,那张性感的嘴,那张迷人的脸,那个让我无法割舍的男人。
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那个可恶的女人,忘记的SX的青梅竹马,忘记了我在生病的父亲。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是我的。这个世界只剩下这个我无法爱恨的男人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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