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花,河里的梦

作者: 胡一洛 | 来源:发表于2019-03-26 13:46 被阅读0次
    天上的花,河里的梦

          我所说的河是沙溪河,指的是老家到沙县城区的这一段。很早就想动笔写写它。近乡情怯,直到最近才决定讲一讲,我和它的故事。

          说到河,许多人一定想起长江,黄河,地球那端的尼罗河和亚玛逊。我说的这条很普通,但也是闽江的上游,那就是沙溪。

          我的家在沙溪的马路一侧,也算是临河而居。房子依着低矮连绵的山丘。自从我有记忆起,一切就和沙溪有关……

          我是家里的老幺,母亲应该是最疼我的。她的娘家在县城,常常带我回娘家。当年,通往县城那一带的路并不好走,多数人取道水路。码头在家不远处,走几十步就到,相当方便。有定时发往县城的客船。

          坐客船的人川流不息,大多进城买东西,走亲戚,看热闹。船慢悠悠地行走在河中,层层推开前面的浪。上面的人大声谈笑,吃东西,开玩笑。坐船对他们来说很新鲜啊!

            流云在天上,落下影子,像极了白色的花。我静静地坐在母亲的身边,看两岸的山,向后流动的水。

          船靠岸,码头到了。走上青石板台阶,穿过石拱门,再走一段路,就到外婆家。进一条小巷,推开带弧形状的木门。外公已出来迎接。一时间,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这里还是古城的味道,沿河的一条长街的两边住满了居民。房子大多用木头建成,有高有低,密密麻麻的。做什么用途的都有,居住的,打铁的,开食杂的,卖香烛的,做糕点的,修鞋的,理发的,收废品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现在看来,当时是一个繁华地带。

          外婆家在巷子里,安静多了,但依旧是人间烟火色。各色人都会借道这里。

            外婆梳着油光的髻,外公爱喝酒。没事翻开我的手掌算命,满脸笑容,和蔼可亲。可以说,他是我认为最亲切的人。他是湖南老兵,打完战以后,和外婆成了亲,成了沙县女婿。他留给我的记忆是最温暖的。多年后,他的离开,我很难过。很想看他喝酒的样子,看他为我算命时,一脸的虔诚!

          外婆用丰富的乳汁,喂养了一群儿女,劳苦功高。母亲最大,帮助带大弟弟妹妹。几个姨围在一起,兴奋地说着话。聊完天,准备晚饭。洗菜,买肉,一起忙起来。母亲加入其中,打理家务,擦桌洗碗。

            当然,免不了要温一壶自酿的老酒,温度适中。借着酒力,外公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我是最忠实的听众。他讲土匪的故事,讲奇闻轶事,讲他带兵打仗的军旅生涯。一顿饭下来,大概要持续两三个小时。一直到杯盘狼藉,意味阑珊,才罢!

          好日子过地飞快!几天后,我和母亲回家。这边的日子也铺展开。

            清晨一大早,河边就热闹起来。驾船收网捕鱼回来的大伯,拖着渔网,拉到小船。今天的收获不小。老伴乐呵呵地来提鱼。大姐来担水,相互说着笑话。大嫂们在河里洗衣裳,看到有男人在洗澡,便低下头不吱声。河水被搅动着,荡着圈圈。

          沙溪河边的路两旁也有木房子,临河的房子,地桩打在岸上,整整齐齐。在河里游泳嬉戏的人,可以看到吹烟飘荡,看到房里的人活动。鲜活生动的一幅生活画面。木房的影子,投在河里,或明或暗,组合成各种各样的图案。

            住在河边木楼的人最有福气。春夏秋冬四时的美景,随时入眼。大风吹着木楼,带着河草的味道,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泥味和草香。

            夏日里,我一个人在河里游泳。在沙洲礁石上,望远方,目力所及,看不到它的来向和去处。河面仿佛一块透明绸缎,天上飘来地一般。在河心仔细听,河水流向远方与时光融合的声音。沉重有力,像地球的心脏在跳动。礁石上长满了芦苇飘飘摇摇,在这里,感觉世界只有自己。人好渺小,苍茫的天际,只有飞鸟。

          我和母亲曾在河边洗菜。看着她小小的影子,在日光里轻轻晃动。那个时刻,想和她说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很多年以后,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带着我想说的话和梦。

          每年的清明,我都要带妻儿一起去墓地拜祭。她像一朵茉莉花,在我的唇边绽放!带着茶叶的清香,甘甜无比!

    己亥年  三月二十六日    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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