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道路两边成片光秃秃的树枝开始重新抽出绿芽,当午后的天突然变脸雷声阵阵传来,哗啦啦就起劲下起雨来时,才渐渐感觉明晰些。
原来,冬已过,春已至,此时已三月。
这座城市潮湿阴冷的天气,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还是一成不变。我不喜欢没有阳光的日子,就连天也始终是灰蒙蒙一片,时常让人喘不过气来。
天是灰的,心情也是。
所有关于春的形容词,在这样的周遭里全都无法派上用场。阳光仿佛一时间变得尤其奢侈。
在这个机不离身的时代,每天要处理的讯息千千万万。最怕在完全属于自己的时空里你还是得被各种各样的通知群工作群烦扰。如此,时间似乎从不完全属于你。
一位许久没见面如今在读高四的朋友弹来微信,说最近状态很不好压力太大,从未有过如此难受丧气的时刻就越发想要逃避,害怕自己无法坚持到最后。
我太能理解ta此时此刻的情绪起伏,让我由此想到了当年还在高三的那个我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害怕和不安,甚至要比ta更为浓烈。
可当我迈过曾经认为是天大般的那道坎后,走到了现在的阶段,再去以朋友的身份面对这份情绪时,竟是不知所措的。
看着键盘陷入沉默,不知该回复一些什么样的话语,才能让对方的心里稍微好受些。因为此时的我,也依然有点丧,连自己的生活都没能过好的我,又凭何给ta安慰呢。
也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当一个人愿意和你说起他的坏情绪,展露给你他所有的不安压抑的一面时,就如同把自己剥光了所有外衣后赤裸地呈现出来了。
这程对话中最触及真相的话,大概就是ta敲出的那句:
“大家都很忙啊。”
是啊,快餐时代里大家都很忙,每天都很忙。谁都在围着生活四处奔波,似乎稍微停下来就会与时代的发展脱轨。
哪有人会愿意听你的郁结,毕竟大家都很忙。以至于渐渐地,当我们希望将一些事情说出口时,到最后又总是只能活吞进肚子里。
所以,当ta愿意和我说时,我意识到这是一种多么可贵的信任。
ta真正需要的其实也并非是天花乱坠的安慰,想要的只是我,作为一个被信任者的倾听。
而我所担心的,是不能很好的保护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
没有选择不痛不痒的安慰,也从来不懂如何扮演会安慰人的角色。只能小心揣测ta所需要的发泄方式。
我说,如果你觉得实在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大哭一场后感觉也许会好些。事实上,我也知道屏幕另一端的ta的确这么做了。
ta回复的每一句,内容几乎都只有“嗯嗯”,但我知道ta一直在听。终究我还是说了这样一段话:
要相信待过去了就会好起来的,答案什么的,就交给时间吧。毕竟一生的路那么长,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其实最后都得成为过去。
打下这些的时候,恍惚中有一种是把这些文字说给自己听的感觉,仿佛身在平行时空里,对面是另一个自己。
曾经在朋友圈看到一句“你相信吗?会有光的。”
至今都很清晰地记得并时常想起它。我们都相信的吧,即使面对的是常常令人丧气的生活,试图想要磨平你所有棱角的生活,我们都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去相信。
只有如此,才又有了继续在泥潭里挣扎的理由。
道理谁都懂,可生活依旧是这样,时而颓丧时而振奋。你觉得它总表现得平淡无奇,却又总是如同坐上过山车一般来个全然颠覆的起伏。很累,你也只能一个人面对。
我常常想,如果有来生,那个我会是什么样子呢?虽然和母亲说起时,她的回答从来都是“人生才刚刚开始呢,你就想来生。”
作为母亲,我知道她不希望看到她的孩子的思绪总是带着悲观状态。我知道,她总会在担心着一些事情,这是身为母亲的本能。
可关于这个问题,我始终怀着正经的态度去思索。如果有来生,我想长成的大概是一棵于宇宙一隅野蛮生长的参天大树,坚守自己的归属位置,也拥有足够强大的身躯可遮风挡雨。
活出一份细水长流的美好,倒也挺不错。
只是,为了不辜负这一世来人间一趟,还是得活出点样子给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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