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到过秀美的张家界,徜徉于金鞭溪;也曾到过甲天下的桂林,夜游三江四湖……这个春天,选择了福建武夷山,仅仅希望能松缓疲累的身心,随意走走看看,没有奢望会有多大的收获。偏偏,武夷山的奇绝与独特、九曲溪的灵秀与质朴、大红袍的神秘与甘甜、朱子理学的文化氛围,时时萦绕在心间、回旋在脑海、呐喊在笔端,挥之不去。
暮春三月,朦朦胧胧的晨光中,火车睡眼惺惺到达邵武,早餐后,提了水壶,紧随导游小姐开始了武夷山之旅。车窗内远观纤秀的玉女峰、伟岸的大王峰、奇丑无比的铁板嶂,近听铁板怪插足活活拆散玉女与大王这对神仙眷属的故事,一时游兴大发。导游介绍说:武夷山属于典型的丹霞地貌,每一座山峰都是由一块独石构成,它们只爱穿裙戴帽,却不喜穿衣,一晃而过的山峰并没有让我们感受有何独特。
车至虎啸岩,步入山间小道,清风徐来,金银花、月月桂的幽香沁人心脾,提神醒脑,大伙儿登山的劲头倍增,选了好汉坡大呼小叫着向峰顶冲刺,疏于锻炼的我在半山腰上停下来喘息,回头但见远山近峦褚红色的岩身不着一草一木,峰顶却苍松灌木,峰下绿树翠竹一片;转身向上观望,虎啸岩除了这些便于攀登的蹬道,伟岸的身躯同样敞着胸露着背,干脆利落,绝无一点伪饰与涂鸦,我惊叹造化之偏爱,脑海中闪现着勇于真言的巴金、敢于忏悔的卢梭,真实与坦荡屹立在喧嚣与粉饰的尘世中,深深地震撼着人的心灵。
攀岩第一次献给了武夷山走过定命桥、路过语儿泉、拜过天成观音、险过一线天、体验了攀岩乐,来到九曲溪。这条华夏一绝的溪流,发源于武夷山脉南麓、桐木关的西北角,自西向东,全长62.8公里,其中流经景区段9.5公里。春日暖阳下,我们坐上形制古朴的竹筏漫游九曲溪,撑竹筏的年轻艄公不但划筏技术了得,口才更是不得了,各种趣闻逸事经他轻松诙谐一说,乐得我们合不拢嘴:谈恋爱的乌龟亲密无间、戴绿帽的大象原配夫人是桂林的象鼻山、飞毛腿导弹、岩上的厨房,无不神似形似,惟妙惟肖。一路上随波逐浪、欢声笑语如珠,一串一串落入清澈如镜的溪水中,深入河流的内心,一起激荡一起飞跃,似过险滩,水声轰轰,心悬半空,过滩落地,有惊无险,而水流的热情足以让你感动。我不禁抓住一捧碧绿如黛的溪水,水从指缝间漏出了;我又伸出手来,搅扰灵动自由的小鱼,武夷山是我国四大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之一,保护区内禁止捕鱼,因此溪内鱼儿悠游自在幸福无比。山时而临溪逼面、时而与筏并行;面对远山近水不事雕琢的质朴的美,烦恼、疲倦顿然消逝,整个身心有着说不出的舒爽。真是不费登山之劳,尽赏山水之胜。小小的竹筏,凭着两岸的青山和一条小溪,吸引来全世界的慧眼。
九曲溪竹筏乐一路上,观看了多处茶艺表演,据茶艺小姐介绍,大红袍生长在九龙窠悬崖峭壁上,品质奇绝,有一叶能泡一桶之说,味醇回甘,汤色橙黄、清澈,叶底匀亮,冲泡七次有余香。年产量不足一斤,由武夷山茶叶研究所采摘烘制,去年一斤大红袍在香港拍卖到50元人民币。市面上出售的都是沿这丛茶周栽摘的二代、三代产品。我们品茗了肉桂、老君眉,当然还有二代大红袍,相较之下,我这个牛饮者也能一小口一小口吸嘴咂舌,摇头晃脑,感受丝丝甘甜。武夷茶文化在当地扎根之深,从每家土特产商店中央摆放的树雕桌上形态各异的茶具的茶垢上,就能读出那份热爱。我们挨家挨户地询问土产价格,也挨家挨户品尝各款岩茶,还七嘴八舌地评判高下,其乐融融。
有诗云:“东周出孔丘,南宋有朱熹。中国古文化,泰山与武夷。”自有朱子,孔子以下儒学,重获生机,因此,天游峰脚修缮一新的武夷书院是此行必到之地。进入展览厅,左边玻璃箱里利用现代化的手法,形象生动地放映着朱熹的故事,小小的才子佳人让游人裹足不前。正面墙上绘画着朱熹丰富的一生:1143年,14岁的朱熹来到武夷山,直到71岁去世,在武夷山从学、著述、传教、生活近60年,完成理学思想代表作《四书章句集注》。创办当时最有影响的武夷精舍书院,著述讲学达20年,陆续编著了《论语要义》、《资治通鉴纲目》等31部重要理学著作;直接授徒200多人,其中许多成为著名理学家,形成一支有影响的理学学派。走出书院,望着草坪内手持典籍或蹲或坐或站形态各异的学子,我的耳边依稀传来朗朗读书声,鞭策着我辈终身学习、学习终身。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回首武夷山,留给我的是坦荡、质朴、清幽与谦卑,它们将洗尽我的尘垢,还我一份恬淡、一份宁静。
年轻诙谐的艄公让我们乐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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