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寂寞恨
中午的肇兴,街头熙熙攘攘比较热闹,街道比较宽敞,两旁是挤挤挨挨的吊脚木楼,木楼外晾晒着家家户户的衣服。
天空晴朗,日头明媚,明媚的阳光下我走在肇兴的街道上,街道上的我有些无聊与孤单。
牛仔裤、登山鞋、一件线衣,外面穿了件修身呢子短上衣。背着半满的双肩包,斜跨了相机,带了顶挺帅气的帽子,弥补了一点颜值不足。裤兜里抽出手机,拍了点小视频发在一个朋友群里,表示这里阳光甚好,游玩甚好。
朋友表示羡慕。我说当然。
朋友说她那边在下雨,不好玩。我恨恨地说活该呀!叫你们放我鸽子。
气温和煦,走着热了起来,把上衣拉链打开。走一会,拿起相机拍两张照片。一直走到村寨的尽头,站在高高的土岗上,天空与我无关、这个寨子的喧闹与我无关,十里长风迎面吹来,一下子把心中的空虚寂寞吹的飘荡起来,如同酒精上头,招架不住。我抽出手机,给群里发了条信息:我一个人好无聊呀,老子恨你们,放老子鸽子。
放假前很久就跟几个同事约了这趟黔东南的行旅,一个跟女友吵架,不去了,要陪女友哄女友(没哄好,分了,赔了女友损失了旅行。) 另一个被几个女伴约到别的地方旅游了;还剩一个女同事,就不好办了,孤男寡女结伴旅游,担心她爱上我,哈哈。
那我就自己走。
一个人的行旅,总是有些孤单落寞。看到陌生而惊喜的事物,想说,哇,你看…… 发现没人陪你看。想到有趣话题,只能和自己对话。遭遇不愉快经历,没人陪着一起吐槽。总之,这时候就想我媳妇了,如果她跟我一起出来玩的话就好了,她可以找到很棒的小吃,她会把行旅住宿安排到位,她可以把我拍的很帅,她还会听我随口吟诗作文。虽然每次都要吵架,但,但,现在我想吵架,没人陪……
时光如酒,让我们晃晃荡荡溜走生命
从高高的土岗上往下走,沿着小河,踩在田埂上,溜达。不远处三只半大的黄色土狗嬉闹着,在田野里翻滚。田间零星的有一两个农人在摘菜,衣服是地道的侗族服装。远远的看到前方有一小群人在路边点火,河边,田野,冬日的阳光,闲散的人群,我感到心头逐渐喜悦。
走到近前,看清是六七个年轻人,有男有女,在路边野餐。四根粗木棍在地面上摆成正方形,中间一些散柴在烧着,上面架了肉串,肉块结实,烤的皮焦肉嫩。再看边上,放着青竹筒和两塑料桶的苞谷酒,青竹筒里装了苞谷酒,在火上一烤,酒香与青竹的清香四散飘荡。
我把背包里的几包泡椒鸡爪和一瓶郎酒拿出来,壮了壮胆,上前说,大哥们,能不能换着酒喝?
下午的肇兴田野,被阳光晒的温暖慵懒,酒肉一饱,便觉得:
身如白云轻,意与青山远。
不念俗世情,酒红已上脸。
肥肉催臭屁,酒兴催诗意。
不觉日斜斜,青衫独归去。
三分醉佯七分狂,意兴潇潇脚踉跄,行如风摆浪。带着一点酒意,再次走入肇兴街头。肇兴侗寨沿河而建,河宽约三米,夹岸是木机构的吊脚楼,栉次鳞比,高低错落,无意间的因地就宜,构成了随意而特别的建筑格调。沿河每隔百米,就有条风雨桥凌驾河流上,桥也是木结构,桥上有遮风雨的人字形顶棚,木料粗壮,建筑相对算得上细致。每座桥连接河流两旁街道,形成一个十字街头的交通枢纽,两边的小街道延伸至远处,越走越偏僻,越破败。夹岸的吊脚楼上悬挂着晾晒的衣服,街巷里有股湿潮发霉的味道,估计住着不是很舒服。
随意找一个小巷子走进去,两旁的吊脚楼都有两三层高,巷子又窄,阳光照不进来,感觉更喜欢我们黄土高原那边的敞亮热烈干爽的土地和阳光。
悄悄的,小心的瞄几眼民居室内,侗族妇女在洗衣服,拿着木棒槌在砰砰砰地捶水打湿的衣服。室内光线很暗,家具摆设粗陋,感觉像是寒窑。
整个肇兴侗寨不大,差不多是个小镇,共两千余户人家,七千多人。分为五大族姓,所以肇兴有五大鼓楼,分别是仁、义、礼、智、信。鼓楼规模差不多,二十多米高,层层倚叠,描绘丰富,下面是开放式的八根粗木梁支撑。上面的都没有实际用处,下面的空间可以议事、闲聚。
鼓楼都有些年头了,很有年代感,梁木牌匾都有岁月的痕迹。地面是石料做的,中间有个圆形的浅坑,状如一口大二浅的铁锅。凹坑里放几根粗木头,不急不缓的燃烧着。四周摆着粗宽长的木凳,木凳估计有三四米长,一两尺宽,有点凳子上刻了线条粗放的棋盘。一群当地的老头在这儿闲聚着,烤着火,摆闲话,或用一些碎木块作棋子,两个人对弈,三四个围观。木头燃烧的灰烬飘扬着,落在老头们的帽子上、衣服上,他们浑然不觉。
我把买来的吃食分给几位老头,一个老头用歪歪斜斜的普通话给我介绍了他们棋盘的规则,并示意我坐的靠火近一点。
还有的老头,佝偻着身躯,耷拉着脑袋,在打瞌睡。几十年的时光全部生长在他满脸的皱纹里,那么沧桑,让我感到震动。岁月流淌,打磨了每一个人,生命只有几十个一年,我们一年又一年的晃过。
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晃荡过了小三十年,不由的心疼,匆匆忙忙的回忆了一下童年时的情境和那时的生命感受。一下子心头茫然,不知该如何过当下。生命不想钱,不能一边用一边赚。
当岁月不知不觉中流逝,生命忽然间走到尽头——就像生命忽然间走到现在的28岁。在生命尽头忽然意识到这个时刻到了,我改如何梳理这一生的感受,如何挥手离别。
时光像无边无际的海面,最最边缘是猛然间的跌落,是没有底的深渊。我们在时光的海面上,一秒一秒的、一天一天的、一年一年的,往边缘处流走,似乎从来没想过真的有那个边缘和深渊存在,没想过在边缘处滑落深渊的那一刻会作如何想。
我想摇醒这位昏睡的大爷,问问他有没有感受到时光的边缘?有没有感受到即将滑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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