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年华历经浮华

作者: 袖子衿 | 来源:发表于2018-02-07 18:07 被阅读7次

      赵剑是我小学时期的同学,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我不禁赞叹:“呀!这同学真白。” 

      “赵剑,你就和顾西坐在一起吧。”她听到之后,冲我莞尔一笑,那笑容,我至今都忘不了。

      青涩有的时候就像在和时机赛跑,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亲切感,就像花朵一样芬芳,偏偏我又是一个活泼的丫头,对一切身材比我好,皮肤比我白,样子比我可爱的女孩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蹭热度”的感觉,更何况她是那么一个好相处的人。

她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对于这点,班里无一人不惊叹,因此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干嘛非要叫一个男孩的名字。

      “我妈给取的。以前她怀着我的时候老爱听周华健的歌,后来就去了这么个名字。”我愕然,取个名字可以这么随便的?

      “那你妈呢?”

      “不知道。”我还记得她当时脸上露出的一丝不悦,可我偏偏是个好打听的人,再说我爸妈也离婚了,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便趁着兴头追问了下去。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可能就是因为我家穷呗。”也是,我妈当时离开也是因为我爸爸穷,加上我爸爸又好赌钱,不过经过我奶奶的“严加教导”,他总算回归正轨了。那个慵懒的下午时光,透着假日带给人的温暖从容,主要是闲着没事干,因为我俩作业都写完了啊,赶着时光穿梭机,我看到了赵剑的过去。

      她是一个生长在农村的女孩,据说她去年还住在草房子面,草房子耶!我都好多年没住过了,她说自打一生下来三个多月后,她妈妈就被外婆领走了,说是到家里和她的舅舅“换亲”去了,所谓换亲,就是她妈嫁给他舅舅老婆的哥哥,他舅舅取他妈嫁的那个男人的妹妹,据说是没成功,但她的妈妈还是嫁给人家了,毕竟嘛,看赵剑的模样,她妈妈长得应该不丑。

      我见过赵剑的奶奶,把她宠的呦,搞得我都有点羡慕,真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难怪,有时候看着赵剑手里的零花钱,都是几十几十的,而我只有一块两块的,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奶奶和她爷爷宠的有点过分了,还有她手里那台音乐手机,青花瓷的耶!是他老爸看她考了第一名奖励给她的。要是我妈在的话,说不定也会给我买一个。后来转念一想,小时候就没了母爱,家人对她总会倍加爱护。

      赵剑的求学之路可谓“南辕北辙”,那个时候她的爸爸在常州上班,还有她的大伯一家,一开始他的爸爸还没有稳定的时候,她是在家念的幼儿园,后来又上的二年级,是的,她跳了一级,老师说这孩子年龄偏大了,上一年级纯属浪费时光,后来在家上了二年级之后,毕业照都拍了,他爸爸回家后直接把赵剑和她的奶奶接到了常州,说是稳定了,正好两姐弟可以在一起玩,后来一路上哦,那是赵剑第一次感觉“生无可恋”,晕车的症状一直持续到目的地,她说当她着地的那一刻,当她见到她的弟弟和大伯大妈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可最让我难忘的,还是第一次幼儿园月考,我考了个零分。”

      “啊?你又上幼儿园了啊?”

      “别说你了,我都觉得丢人,我比我弟弟大三岁啊,就是因为他不想和我分开,又哭又闹的,当时我大伯和我大妈都在学校教书,所以只得按着他们的路数来。上的还是小班,我一个在老家念过二年级的人,竟然在小班的月考里考了个零分,别提有多丢脸了。”我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太奇妙了,这丫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考试能得零分的人啊。

      “但我承认,现在我还没有把声母韵母考清楚,可能拼音对我来说是个bug。”“啊?”“意思就是‘漏洞’”。“哇塞,你认识这么多词,谁教你的?”“我大伯啊!”哇哦,有个老师当家长就是不一样啊!

      可能就是因为那次考试,严重打击了赵剑的自尊心,看得出来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加上她弟弟又和她共同进退,莫名的“榜样”效应使得她不得不回回得优,她再也没有考过零分或者是不及格。

      “我语文好,我弟弟数学好,每次老师布置作业,我们在班级就把它们做好了,然后互相对作业,回来就只顾玩。那个时候一到庙会,我们一家人就步行去凑热闹,你不知道,那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比我们老家逢集的人还要多,东西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再说一到双休,我和弟弟要么就和隔壁家同学玩,要么就和大人做公交车去红梅公园,哇塞,你不知道,那个桂花特别香,我爸爸会带我们去大润发买吃的,我第一眼看到大润发的时候,真是被它的高大吸引住了,还有那个大娘水饺,我最爱吃里面那个牛肉粉丝汤,现在都爱。”她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口水都下来了。大娘水饺是啥?大润发是啥?还有那个红梅公园,她说里面有小动物,有猴子,有丹顶鹤,还有熊猫,这些动物我发誓长大之后要去看一下。

      “其实啊,像什么冰糖葫芦啊,大娘水饺啊,可比克啊,果冻啊……这些我在老家吃都没吃过的东西,可是我在常州吃到了,顿时明白我弟弟为啥这么胖了。”“是不是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何止啊,都想扎根在那儿了。”我记得我爸爸带我去外面玩的时候,路过一家乐器店,里面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再弹古筝,我驻足在门口好久,后来我爸哄我说长大了给我买一个,我才活蹦乱跳地离开了。

      赵剑说的那些所经历的,瞬间成了我憧憬和向往的地方,我继续听她说着。

      “原来我们学校外边有一个空旷的草地,一到下课有些同学就直接翻窗过去玩了,当然都是一些男孩,我和我弟弟也像出去玩,可是大妈不让,所以我们也只得眼巴巴的望着人家玩,一放学我们就跑到校长家里看动画片,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奥特曼’这个东西。”赵剑的眼里透着光,那种从里到外洋溢着的幸福感,真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以前一放学我就到大妈那边,她那里有好多好玩的玩具,加上我们的一个同学也住在楼上,所以老是串来串去的,我还记得我和我弟弟在家玩洗洁精的时候,把他家的洗洁精全部用光了,事后被大妈教训了一顿,我们就再也没玩过,后来就是拿奶奶给的钱去买辣条吃,奶奶让我们不要吃辣条,我们每次都是偷偷买,偷偷地吃,以前我们老师也会代卖辣条,我大妈和大伯也会卖,还有本子和铅笔之类的学习用具,一到放假我们就到小商品市场去批 ,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看那么多书本和笔堆在一个大房间里,顿时又有一种开了眼界的感觉,说到辣条这东西,真的对它又爱又恨,我一旦吃多了就咳,咳了就被我奶奶用针刺耳朵,说是土方子,但事实上,我的咳嗽还是我爸爸买的止咳糖浆治好的。”这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像是童话一样。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大伯总是用手托着腰,后来我弟弟告诉我他身体不好,但他总是对我笑,特别特别疼我,以前他的钱被大妈管着,每天只有五块钱零花钱,大伯就给我四块五给我弟弟五毛,还让我不要告诉我弟弟,我最爱看他每天早上招手让我出去,然后递给我包子的同时又递钱给我,那个时候一放学,我就会把钱拿去买零食和我弟弟一起吃,然后我们还跑到校门口去买韭菜饼吃,你不知道,那韭菜饼真的非常好吃,还有那个糍饭。”我又吞了一口口水,赵剑也吞了口口水,“那你大伯给钱给你你大妈不知道啊?”“知道还了得!再说我大妈教幼儿园的好吧。后来她教了没多久就和我爸爸在一个厂上班了。”

      “那你咋回来上学了呢?”

      “还不是因为我大伯,他回来看病的,他病的很严重。”

      “那治好了吗?”

      “去了一趟上海,最后无功而返。”     

      “哎呀,那怎么办呢?”

      “将养着呗。”

      ……

      后来啊,一节数学课上,她的弟弟被家里亲戚接走,后来她放学也被接走了,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大伯在那天死了,三天之后她抱着我大哭一通,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跟她一起哭了,后来她告诉我,她特别恨她妈妈,因为她妈就是在那一年被她爸爸接回来的,那种十几年后的重逢后不久,却赶上了大伯的葬礼,“我恨她……”那种心酸的感觉,只能拌着眼泪咽下去了。后来,我再也没有打听过赵剑的过去,她也再也没提过,她的弟弟因为那次变故转学了,时隔几天她又恢复了活泼爱笑的样子,可是我总觉得,她自己偷偷忍受了好多。

      后来上了初中后,我们分了班,初一的学习课程那么繁琐,甚至下课铃响了老师也不让下课,我很少再见到赵剑,偶尔遇见只能互相笑笑给个拥抱什么的,她也比以前更加活泼了,一点也看不出她受过变故的样子,只是那句“我恨她”,还时不时的萦绕在我的耳边,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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