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几年前,我一直想把它写出来,可总觉得苍白的文字无法准确表达我当时的心情!
医院妇产科的手术室里,老婆正在受罪;手术室外的我苦苦等待着……
手术终于结束了!护士说生了个男孩。我太高兴了,我家第一胎是女儿,二胎来个儿子正合适!
当时我只顾高兴了,其实还忽略了个小细节:护士说他刚出来时没哭,是拍了他好几下才哭的……
儿子七斤重,白白胖胖,挺招人喜欢的,跟我女儿小时候差不多,我还一直记得我女儿小时候特像个男孩!
中年得子,全家人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老婆出院没几天,我们又一次来到院了,小儿子呼吸困难,随时有生命危险。
住院,出院;再住院,再出院。如此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儿子在医院里看似都好好的,回家没几天就又不好了。每次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后来终于有个医生建议查一下染色体。一查,还真不得了:染色体变异,自身抵抗力差。医生说这孩子很难养大,就算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养到十岁二十岁,他也可能会说“走”就“走”了的,而且是个脑瘫,想独立走路都是不可能的,是继续治疗还是放弃由我们自己决定。
孩子还这么小就要我们替他做出生死抉择,这也太残忍了吧……
在他出生后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巨额的医疗费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如果再继续,那绝对是个无底洞!我们也考虑过社会捐款。如果他只是残疾我们也还是能接受的,但“随时可能会走”这一点,我不能接受,我不能用大家的爱心去做那毫无意义的事。
长痛不如短痛!
放弃治疗!残酷的现实逼着我做出了无奈的选择!
出院时,老婆哭了!她知道此次出院意味着什么。
老婆害怕面对那令人无法接受的结局,于是决定让我在家带孩子,她去守店。
我按照乡下的各种偏方,挖了好多中草药回来煎着给他喝;每天陪他晒太阳,喂奶粉。儿子的脸色居然红润了好多,这些假象居然让我有些异想天开,他可能会好好的!
出生才一百多天的儿子居然会冲着我笑了,这笑容让我既高兴又有些难过!
当奶爸的日子过得很慢很慢,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不敢想!
儿子出生第一百七十天的早晨,我突然发现儿子比往常安静了许多;额头老是冒巨汗,擦了又有,而且安静得有点可怕。
我有一新不祥的预感!
晚上,我给他喂奶粉的时候,他没有喝。由于多日夜里没睡好,我不觉沉沉睡去了。
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我突然醒了过来!耳边似乎少了样东西。我仔细一听,还是没听到那熟悉的呼吸声,哪怕是微弱的,没有,啥都没有。我开灯,把手放到儿子鼻前,已经没有呼吸了;我又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没有一点动静……
此时的他已经是一具尚带体温的尸体了!
这个可怕的时刻还是降临了,我没有哭。
我把他嘴掰开,给他吹气,试图让他重新活过来,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异常的冷静,给他盖好被子,继续守着他睡。天还没亮,还太早了,我不想太早打扰楼下年漫的父母。
天大亮了,我到楼下,叫醒了父母,并告诉他们这个不幸的消息。母亲哭得死去活来的,我依然没有哭。我是男人,我不能哭,我一哭,母亲既要心疼孙子,又要心疼儿子了。
说来也奇怪,我平时逗儿子玩的一个氢气球,明明是放在客厅里的;由于我的客厅没有进户门,夜里,它居然顺着楼道飘到了楼顶,被那道带铁丝网的门给拦住了,看那样子,它是很想出去。我打开那道门,把它放飞了。
去吧,去天国陪陪我儿子吧!看着徐徐升空的气球,我思绪万千!
那天深夜,我只在QQ里发了一首哀诗:
“仙童今宵乘鹤去,千呼万唤头不回; 呀呀学语犹在耳,从此天各两茫茫。”
妻子太过伤悲,无心守店,被亲戚接去住一段时间。那以后,我们只字不提这事,想要彻底忘记他!我把所有儿子的用品,包括没开封的奶粉,婴儿车统统都拿出去烧了。
熊熊的烈火烧毁了我儿在世上留下的一切痕迹。
我还是没有哭!
都过去了!
店门也关了好几天了,我也该去店里了。
一个人在店堂,空下来的时候,想起了儿子那纯真的笑脸,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有时候,有客人来买东西,我悄悄地用纸擦了擦;用哭红的双眼,强装笑脸———我不知道我当时的样子有多难看!
儿子啊,你闯入我的世界虽然只有短短一百七十天,你还没有学会叫“爸爸”就匆匆地走了,就像天空划过的一道流星,而爸爸我却注定会用一生去惦记!
你在天国还好吗,会不会想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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