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不难发现身边有许多新城市人。一般是立足落户城市十年以内,还处在奋斗生活逐渐稳固、观念习俗逐渐融合的阶段。以青中年夫妻为主,将老家的父母接过来带小孩,组成新城市家庭。
朴实的大手这样的新城市人,我也认识几位。其中就有老陕,他原籍是陕西,已经是做爷爷的人,讲着一口带着陕北腔的普通话。经常见到他带着小孙女出来玩,碰到就会聊两句。小孙女坐在手推车上,翘着一只小脚,口中咬玩着手指,乌黑明亮的眼睛,很可爱。
老陕说他有两个儿子,这是小儿的女儿。小儿在惠州,大儿在深圳,分别都买了房,成了新城市人。他和老伴一人带一儿的孩子,因此很少同时见到老俩口在一起。
说起过去,老陕脸上放光,也是满腹热情。年轻时到处跑,走南闯北,做小生意。名副其实的老江湖。可以感受到,在老陕的年代,为了生活做过很多事,吃过不少苦。是实实在在凭汗水勤奋创造生活,供养两个孩子上了大学。儿子们现在都出息了,有了体面良好的工作,买车买房,在城市安家落户。
有时老家有事要办,老陕独自一人坐飞机往返处理。在老陕的生活中,年轻时为了家庭儿女,现在仍然帮衬着孩子,给儿子们带小孩。
不想在今天,我和老陕居然又碰到了。有一段时间没见,隔着十到二十米的距离,眼睛几乎同时还是发现了熟悉的面孔。我有意的想回避一下,就侧过头来。再一看,不想他还站在那里朝我望着,是在确定,或是等待我的回应吧。
这下明明白白看到,再不好装不认识了。我忙站起来,同时他也朝我走过来。快到五米的样子,他就伸出了左手。我一时有些慌:这是要握手的意思啊。
好久没有这样的场面,好久没有与人握手过。何况是与一位长者握手呢。我因此显得有点迟钝僵硬局促,但还是迎了上去,伸出右手,不,同时把左手也伸了出去,双手叠握住对方的大手。
他的手很硬,力道适中,感觉像是一块板砖。厚实,粗糙,可以感觉出岁月的沧桑。
我们站得很近,可以看清对方的脸,面对面站着问候式的说话。老陕问我:你现在到这里上班了?我说是的。又问我这里怎么样啊?我见他手里拿着一大袋卫生纸,问他:你是从超市来么?
这么近,他几乎和我一样高,在说话时,他的陕北普通话,有几句我没有听清楚,也含糊应着。我见他唇角起了一些白沫,就觉得比上次见他时显老了。头发花白,一根根矗着。巧的是,今天他的老伴也在一起。我与她笑着点头,很慈祥,和善。
随后他们离去,我望着这对老人的背影,感叹这一对老夫妻是相当好的人。对我这样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如此亲切,像是乡人,亲朋一样看待。这是一种久违的朴素的情感。在现代社会,在坚硬繁复的城市,是不容易感受到的吧。
我还在想着刚刚与老陕的一握。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一双饱经岁月风雨历练的手,一双创造不言辛劳仍抱着小孙女的温和大手。
在握实撤回的那一刻,我感到自己手的小。一双手才可以握住他的一只。他的手坚硬,而我的手轻柔,感受之下,觉得轻柔少了一份男人的力量。
望着他们渐远的身影,我觉得像是握住了生活的样子。
在城市中,这样的新城市人,为数应不少。如老陕,他从乡村走到城市,生活的轨迹依然普通。甚至广场舞里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然而,在支持帮衬一个个新城市家庭中,有着他们默默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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