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舅舅,大舅和小舅都不在人世了,二舅年事已高,在家颐养天年。在我的心目里,他们都是朴实的庄稼人。
大舅轧米
大舅做了几十年的生产队长,八十年代农村土地实行承包制,他不做生产队长了,就承包了一个轧米机,村民们将稻谷送过去,他当场为村民们轧米。附近还有一个轧米点,可那里生意清淡,而找大舅轧米的却需要排队。
这是有原因的。原来大舅备好5斤稻谷,就将这备用粮倒在第一个轧米的稻谷里。面对村民的疑问,大舅说:“轧好米后,机器仓里还留下差不多四五斤稻谷的,我就不清扫机器了。”
而另一个轧米人每次轧米,每次清扫轧米机,将机肚里的稻米占为己有。
村民们知道这个事情后,就都到大舅那里轧米了。
二舅挑土
二舅是“蛤蟆班”班长,“蛤蟆班”其实是一个挑夫小组,这是他们的自喻,做活像蛤蟆跳上跳下,而二舅就是这个挑夫小组的小头头。
他们每天外出挑土,干活拼死拼活。
每天干活结帐,收到多少钱,都有二舅分配。二舅与大伙儿得一样的钱。按理说,中午吃饭的钱众人也应该平摊的,但二舅总是他一个人承担。
我知道此事后对二舅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个吃饭钱应该算在众人头上,不能你一个人承担。”
二舅说:“外甥,娘舅是这样想的,我自己吃亏点,让大家多出点力,多干点活,这样就多挣点钱。”
二舅真是傻得没救了。
小舅养猪
小舅在三个舅舅中算是最能干的,他除了收废铁,还在家里养猪。哥哥的女儿结婚,小舅奉送了一头肉猪。弟弟的大女儿结婚,小舅也奉送了一头肉猪。
小舅问我:“晴谷啥时候结婚呀,我要送一头肉猪,而且要送最大一点的肉猪。”
我对小舅说:“我们办酒席可能在饭店,这个肉猪派不上用场。”
小舅说:“这是小舅的心意,反正到时都要送一头肉猪。”
又说,这个肉猪一定要收下,你开厂,猪肉放食堂里可以吃。
小舅苦命,他六十刚出头就病故了。他病危时,我去医院看望,他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我,小舅还欠你一头肉猪。
我终于明白他身上朴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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