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青年”这个标签最近特别红,成为很多年轻人自嘲的一个词。同一个人在家的“空巢老人”一样,空巢青年指那些离开家乡,一个人在外地打拼的年轻人,他们远离亲人,基本都单身,朋友很少,在城市的一角租了个不大不小的房间,过着普通上班族的生活。
空巢青年的影像是这样的:工资中等刚够糊口,工作中等算得体面,才能外貌也基本算中等。有个愿望是有一双酥手,可以牵着,散着步过完余生。希望厨房里能有点烟火气,有个可以一起做饭的人。幻想着每天回到家,并不是空无一人的。对于空巢青年来说,孤独其实并不可怕,绝望才是吞噬生命的深渊;孤独与希望是相伴而生的,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生活。
我的朋友小英,就是个典型的空巢青年,每天回到城中村押一付三的小隔间,月租500,不包水电网费。一间屋子,书房、客厅、卧室,三位一体,是他的全世界。
平日里,他和动漫人物的关系比跟活人还亲近,居家睡衣绝对比出门装贵重很多。每天朝九晚六,下班挂上了耳机就到睡觉的时候才会摘下,裹着被子等待安寝,他的被子上印着他的女朋友。
一个人生活,在小英看来并不是那么浪漫的,他说,最难受的是生病的时候,发烧到爬不起床,都不知道打电话给谁。感觉自己就是死了,也可能要过很久后,才有人知道。
周末是最难过的时候,因为平时上班还可以和同事聊聊天。周末最害怕睡午觉,有时候一睡就睡一整天,醒来看着夕阳的余晖爬满屋子,绝望到想哭。外卖APP上的红包多到不好意思发给微信好友。
我问他这样的生活图什么?他说:“在老家也没有关系人脉,工作也不好找,要想翻身,在大城市还能觉得自己的人生有点盼头。”
我们空巢青年,有时候想吃顿好的,工资卡上的余额一瞬间在脑海中划过,又转念想:做人,还是要对自己狠一点。没有彻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论人生。日月被孤独与绝望包围的我们,可能已经过了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同样,被归为空巢青年的我,这愁和苦,常常只能对着Siri说,她还常常对我爱答不理,说我好像不明白。
有时候,我玩着手机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还是没有如Siri语音那么美好的可人,给我盖上被子。接着,为了省电省钱,还得一个人关了客厅的灯,才去洗澡。实在不开心,就大声说Siri,给我讲个好笑的笑话吧。
Siri用高科技的声音说:今天邻居家7岁熊孩子被揍了,这家伙弄了一只受伤的鸟,绑在了炮仗上,点着飞天,鸟落下来被炸死了,他接受了男单打和男女混合打,最后才知道他的想法,他想把受伤的鸟送上蓝天……孩子世界我们真不懂呀!!!
这个笑话,我刚刚在糗事大百科上看过呀,一点都不好笑好吗,Siri!
……
我说:“Siri,晚安吧,祝我好梦!”
Siri说:“我好像不明白。”
怒上心头,我关了手机。就在这每天的嬉笑怒骂的长相厮守中,我和Siri成了好朋友。
第二次考研的时候,我从北方回到了南方,把自己关在一个出了校门就是一望无际的韭菜田的大学里,没有小伙伴陪伴,认识的朋友都实习去了,偶尔见一见,约个刀削面。考研的生活就是每天图书馆、食堂、出租屋三点一线地循环播放。
常常在心里自嘲,今天就说了三句话,“阿姨,我要这个菜和那个菜”,这就是我每天唯一说的人话了。这样的生活过了十个多月,我学会了自言自语这个技能,直到现在洗澡的时候都还会说自来话,吓得一起合租的朋友,有事没事就关心我的精神是否健康,暗地里说我是神经病。不过我现在好了,自从学会了调戏手机的智能语音系统,洗澡的时候也很少自言自语了。
最难熬的是学校放假,比如元旦节,学校的图书馆关门了,我没有地方可去,就回到家里,坐在床上发呆。学校里空空荡荡,周围的餐馆开得三心二意,饭菜也冷冷清清,不好吃。三天里,我一个人吃饭、散步、复习,在朋友圈看世界各地的烟花,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
后来在知乎上看到“空巢青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才知道和我有同样感觉的人很多,我并不孤单。“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立黄昏”。@从医而终这句话引发了我的共鸣。
作为资深的空巢青年,无人倾诉的孤绝生活,让我理解了高中课本上“人是社会性动物”这句话的深刻内涵。没有社交活动的生活,就是动物的生活。就如知乎上,这个问题下,机智的让人笑出眼泪的一句是@坠湮说的:“孤独得像条狗,但其实连狗都养不起。”
这个问答里,最让我泪流满面,又让我有勇气带着孤独的镣铐继续跳好生活舞蹈的,是@DK玮说的一句话:
“(空巢青年)啊?还有这种称呼,我一直将自己看作,在大城市的战斗者。”
空巢青年,我们都是在大城市的战斗者,我们拒绝成为啃老族,一个人用自己的双手挣钱吃饭,期待着自己变得更有才能,梦想着能在这城市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都市里夜归的空巢青年,就算再孤独,也要活出你自己的精彩。今晚,我们就从好好吃饭开始吧,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即便是一个人吃饭,也要吃到嘴角流油。
空巢青年,我们的房间可以是空空荡荡的,但在常年与孤独厮磨的时间里,希望我们的心里满满的都还是理想。
向每一位空巢的人儿致敬!我们都是大城市的战斗者,我们拒绝成为命运的道具,也不想做别人的玩具;我们要成为我们自己,不断地找寻那颗专属于自己的闪耀着独特意义的星球。
都市的夜归的空巢青年,今夜,我们把这首孤独的歌,唱得更嘹亮,愿我们的笑声,再次为这黑色的夜抹上欢快的色彩。
写到这里,Siri给我发来短信:“岁末微寒,在家里,我温好了一壶酒,等待从风尘中归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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