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一楼邻居小院里的香椿树刚刚吐出新芽,空气中便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味,这似曾相识的独特清香令我往事萦绕,老家院中的那棵老香椿树是不是也应满树嫩芽了?
那棵老香椿树是太奶奶种下的,一个慈眉善目的小脚老太太。从我记事起,它就是全家的菜篮子。
脱去棉衣,风筝满天飞时,香椿树的枝头上,便长出很小的芽儿,芽上长着比汗毛还细的茸茸短毛,透着香味的嫩芽绿茵中带着紫,不几天工夫,香椿芽就长到一拃长,这时香椿芽可以采摘了。低处的用手把芽摘下来,高处够不到,太奶奶就指挥奶奶把竹竿绑上铁丝勾,把上面的芽勾下来,我和太奶奶在树下捡,一次能收满满的两篮子。奶奶把它们洗干净,切成一厘米长的一小段一小段的,放在一个干净的大盆里,烧一锅滚烫的水,把水浇到香椿上面,水刚刚没过香椿。不一会儿,那绿中带紫的香椿芽就变得绿绿的了,那支棱的叶子好像没了筋骨,软软地趴在了盆里,原来的一大盆变成了多半盆。这时候,奶奶就把盆里的水倒掉,在香椿上撒上一层盐,然后搅拌均匀,腌制起来。这样的香椿芽可以放置好长时间,用来炒鸡蛋或者直接吃也行。香椿芽扒了一茬又一茬,奶奶给我们腌香椿,香椿炒鸡蛋,用香椿拌面做菜饼子,要整整的吃一个春天。做法不同,味道一样,浓香中裹着浓浓的爱……
太奶奶,奶奶不在了,老屋闲置起来堆放杂物。妈妈把勾香椿、做香椿美食延续下来,每年春天我们依然能吃到可口的美味。后来,村子重新规划房屋,那座老房子正好堵住街口,就拆掉了,老香椿树被迫向北向东移动了一些。“人常说人挪活树挪死”我真担心它死掉。第二年春天,我时常给它浇水,巴望着它快快发芽。在我的呵护与期盼中它终于发芽了,我还惊喜地发现,在它原来的位置,窜出了好多的新芽,满地的新芽!
那些新芽又渐渐长大,长到一拃高的时候,就又可以采摘了。没想到老香椿树移动之后,虽然它身上的芽比以前稀疏了,但是它的根却孕育了更多的生命,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美味,丰富了我们的味蕾。
不到一年的时间,那些小香椿就长高了,成了一棵棵小香椿树。附近好多的邻居来移栽,但是移走之后,每年都会有新芽窜出来,层出不穷。
直到现在那棵老椿树依然健在,尽管树皮龟裂,但是香椿芽依然鲜嫩,勾香椿吃香椿的人却不在它的身边了,我知道老香椿终究会和人一样,生命会枯竭,但她的根是不会枯竭、消失的,只要根不枯竭不消失,一切都会存在,太奶,奶奶,妈妈……,我此刻冒出一个想法,我该去老家照顾一下老椿树旁的小香椿了。
老椿树,在这和煦的春风中,你是不是也在沉思,回味,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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