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雁
小菲问，你一个人去摘南瓜有啥意思，还不如带上我。你想想，看到我在拖拉机上优哉游哉地摆南瓜，心里是不是会平衡些啦？
我赶紧回答，不了不了，跪了一天还不够，难道想跪一年么？
热心的房东在旁边笑着插话了，那让你们俩一起站着摘柠檬，有兴趣么？
我俩一起扬手，去啊！
清晨六点，天蒙蒙亮，一层薄雾笼罩下，我们五个人坐着工头的小皮卡，来到一片青柠果林。
果树一溜排开，一行又一行，每行从头树看过去，不知道多远到尾树。
之前被南瓜地上火辣辣的烈日暴晒得心有余悸，当我看到这一米多近两米高的果树，惴惴不安的心平稳了下来：哈哈，有树荫，不怕太阳啦！
我又高兴得太早了。
摘青柠的装备特别简单，果园主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斜跨的白色大布袋，一个白色的小胶圈，叮嘱两句说，一定要量过，穿不过这个胶圈大小的青柠才能摘。
从第一行开始，每人负责一棵果树，摘完再移到下一棵，大布袋装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卸到到小卡车的大果筐上，再继续采摘。
流程看上去很简单，工作却不一定轻松。
对比在南瓜地里“匍匐”前进，现在站着围绕青柠树摘果，简直是对身体的大解放。起初，太阳还没出来，树林带着点露水和雾气，感觉比较凉爽舒适。
我拿着那个小胶圈，围绕着果树，看到青柠，就一个一个往上套。
嘿，这果实还都比较争气，一个个都比胶圈大，没绕完两棵树，我的布袋就变得沉甸甸起来了。
心想，这工作真是简单又轻松嗬！
我走近大果筐，把果子倒进去，按照要求，用黑布掩盖好，避免待会被太阳晒到。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盯着我们的果园主过来了，指着我刚摘完的两棵树，用英语喊道：
没摘完，没摘完！下面，下面！得进去摘！
我有点蒙，刚才还特意多转了两圈，从上到下看了几遍，连快坠到地面的青柠都摘下来了。
进去摘？
好吧，我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重新回到第一棵果树，从繁茂的枝叶中找到一个小缺口，钻进树里面。
一进到树底下，我就明白他说的意思了，确实，树里面还藏着很多大青柠，甚至某些枝杈上挂着一串好几个，从外面根本看不到！
原来，每棵树从外面摘完一轮，还得钻进树底，再摘一轮。
多了钻树底这个工序，摘青柠就没有那么可爱了。
青柠树枝叶像玫瑰一样，有刺，每次钻进钻出都会挂住衣服。阳光这时候还算温柔，长袖防晒衣变成了防刺衣，防钩衣，勉强保护着手臂，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刮破了几处，刺伤了皮肤。
不少树底下还结了几层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不小心缠住了头发，非常讨厌可恶；更不用说，随处可见的蚂蚁，小虫子，丑陋的蟾蜍……还好，没有碰见传说中的眼镜王蛇。
突然，听见前面的树里，有人在惊呼：哎呦，怎么啦！
我跑过去，看到另外几个人也围了过去，原来有个女生可能没吃早餐，手扶着头，瘫倒在地，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她男朋友把她扶起来，跟果园主做了个手势，要带她先走，便往果园出口走去。
果园主竟然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嚷道：
其他人，继续摘，不要停，不要浪费时间！
我有点愤怒，脑海里蹦出几个字：冷血无情！
我赶上前，告诉他们车上的背包里还有牛奶和糖果，然后还是不得不折回来，继续摘。
结束完这天采摘青柠的工作，我们几个都累得不行。
因为围绕着青柠树不断转圈，钻进钻出，膝盖脚踝都酸痛不止，有个男生还穿着短袖徒手采摘，手掌手臂上都被刮伤刺破了好几处，渗着吓人的血丝。
离开青柠果园的时候正值黄昏，汽车行驶在笔直的高速公路上，两边是辽阔的金色的平原，绚烂的晚霞就在车窗外绽放。
我呆呆地看着，心里默默地想着：
该如何，才算不辜负这一片难得的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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