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色逐渐暗下来。
桓公独自一人来到太史家中,轻轻叩门之后,只听府内传来一声“什么人?”
郑桓公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便轻声回应到:“是我,姬友,太史令白日的时候让我深夜前来,还请开门。”
吱啦.......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朝姬友望了望之后,少年略有思索之后说到:“你等着,我先去禀报一下我们家老爷。”
姬友捋了捋胡子笑着这说:“好,好。”
心中顿时觉得此少年好似少年时候的自己,虽生于王室贵族,但是事事都有王兄替自己做主,如若自己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可是随时请教王兄,王兄贤明曾使我大周一度出现中兴的局面,怎么奈王兄积劳成疾,早早病逝。
王兄临终之时嘱托我辅佐大王(周幽王),可是大王却连一点大王的样子都没有,整天躲在深宫当中花天酒地,完全不理军政要事,甚至把许多重要的事情,更是任用虢石父为卿士,执掌我大周政事。
虢石父除了溜须拍马之外,好无才能可言,可是他却凭着自己那溜须拍马的本事获取了大王的信任,我现在真是为我大周的未来感到耽误。
郑桓公想到这些心中不免难过摇头叹息起来,就在此时他耳边传来一阵苍老而沙哑的笑声。
他抬头一看,太史令已经迎面朝他走来,还不时的说到:“郑公久等了,方才那少年不懂事,还请郑公勿怪罪于他。”
郑桓公笑着说:“没事,没事,倒是我深夜前来打扰太史令,还请太史令不要责怪本公鲁莽。”
太史令拱手说到:“郑公客气了,郑公,请,府中一叙。”
郑桓公与太史令一前一后,前后脚进入府中,太史令早已令下人准备了酒菜,以便二人商谈之时所需,更是想借着酒劲准备和郑桓公好好谈谈自己对眼下形势的分析,同时想说出自己心中对大周未来的担忧。
郑桓公进来之后,看见刚才的孩童正在给二人温酒,便打趣的说到:“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孩童平时在太史令府中没有见过陌生人,更没有会问他问题,不过少年倒也没有显得紧张害怕,反而从容不迫的回答了郑桓公的问题,少年拱手行礼之后说到:“我名楚戈,父母家人全部死于地震当中,我幸得太史令收留照顾,才得以活命,无以为报,便留在府中做些杂活。”
太史令说到:“楚戈,你先下去吧,我和郑公还有些事要商谈。”
“是”,说话间楚戈便已经退出房间,并顺势把房门给关上了。
郑桓公坐下之后便说到:“此少年遇事沉着冷静,历经锻炼,日后方成大器。”太史令听后笑着说:“楚戈,聪明好学,我与他虽为主仆,但遇事却与他经常商讨,他见解独到,郑公可有意要收留?”
郑桓公抿了一口酒之后:“不知道太史令可愿意成全?”
太史令笑着说:“郑公说笑了,郑公能看上楚戈,这便是他的福气。”
哈哈.......
一番寒暄之后,郑公一本正经的问到:“白天在大殿之上,太史令为何阻拦本公劝阻大王?”
太史令喝了一口酒之后叹息着说到:“现在的周王已经不是你兄长周宣王了,今天的场景你也看见了,现如今的大王完全沉迷于酒色当中,完全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啊,现在的周王不免让我想起了前朝的商纣。”
郑公听了之后仰头干了杯中之酒:“如若我王兄尚在,我势必阻止王兄立姬宫湦为太子,你看看他现在把朝堂搞成什么样子了,哪有一点我王兄时候的样子,但为了我姬姓大周的天下,我誓死也要阻止他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
太史令叹息到:“郑公请听我一言。”
郑桓公定睛看了看太史令:“不知道,太史令有何良言,请讲。”
太史令站起身说到:“早在几个月前,占星台上的占星师私下里和我说,镐京王星衰弱,反而成周洛邑紫王星升起。”
郑桓公震惊之余问到:“不知道占星师这话什么意思?”
太史令叹息到:“想我大周自武王起至今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了,眼下却要亡于幽王之手了。”
郑桓公听到太史令此言之后呆坐在酒桌旁,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是啊!自从先祖武王伐纣建立周朝,迄今为止已经有差不多三百年的历史了,当初先祖武王按照功勋的大小,大分天下诸侯,从此之后天下以周天子为共主,各诸侯国纷纷依附于周,三百年来周的国势是日渐衰落,反而各诸侯国的国力日渐兴起。
太史公看着身边发呆的郑桓公,拱手行礼说到:“周王室日渐衰落,仅凭郑公一己之力是无法挽回的,还请郑公早作打算。”
郑桓公定神之后起身还礼说到:“姬友不才,还请太史令教我。”
太史令坐下来之后先是慢慢的给郑桓公分析到:“周自武王实行大分封时起,就有七十一个诸侯国了,当时姬姓诸侯国占了五十三个,传至今日,大大小小的诸侯国也有几百了。”
郑桓公说到:“先祖武王之所以按照实行分封功臣的制度,主要还是考虑想让分封的诸侯国保卫我周朝的疆土,变成现在这种局面,也是先祖没有想到的,唉!”
太史令宽慰郑桓公说到:“郑国也没有便有说这种丧气话,眼下周王室气势已衰,也是天道自然规律,想想商汤刚建立商时是何等兴旺,谁能想到最后走向灭亡,这一切都是天道自然规律,郑公无须自责,现在更应该思考一下自己未来的打算。”
郑桓公说到:“我虽为王叔,但是只有封地郑,如何发展呢?”
太史令听后脸上流露出笑容,然后用手指沾了点酒之后在桌上划了两个圆圈说到:“就目前天下形势来看虢、郐两国之间最为安全,郑公可把郑国国都迁于此地。”
郑桓公不解问到:“为何把郑国国都迁于这两国之间内?往南迁于长江流域一带不是更好嘛?”
太史令摇头笑到:“郑公此言差矣,现今天下大势并不明朗,周王室衰败之后,天下必定大乱,到时候各路诸侯势必争锋相对,即便有新王出现,想要结束纷争乱世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虢、郐国君贪婪好利,两国的百姓都不喜欢他们的君主,反倒是这两国的百姓因为郑公任司徒期间广施任意,破的两国百姓爱戴。”
郑桓公问到:“即便是这样,怎么能确保虢、郐两国国君同意呢?”
太史令笑着说:“这一点郑公大可放心,虢、郐两国国君看到你现在的位置和权利,到时候你在送点东西给他们,他们定会分出一些土地给你。”
郑桓公听了太史令的建议之后,起身拱手说到:“多谢太史令指点。”
太史令起身说到:“郑公迁都之后,定要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切莫太过早露锋芒,大争之世即将到来,也请郑公多加保重。”
郑桓公说到:“多谢,太史令提醒,我回去之后便先命姬掘突回郑国封地,然后我在向大王请示迁都之事,迁都之后我让姬掘突留在郑国新都,而我则留在镐京,以免大王多心,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事来。”
太史令点头到:“这样甚好,这样甚好,还是郑公想的周到。”
两人谈完之后,已近乎凌晨。
郑桓公起身说到:“今夜打扰太史令,本公在此深表歉意,眼看这也快天亮了,本公就先回去了。”
太史令说到:“郑公客气了,我与郑公结交已经,深知郑公为人,不愿看到郑公与周王室共同亡。”
说话间,楚戈敲门后进来。
太史令把楚戈招到身边说:“楚戈,郑公要把你带走,你可以愿意?”
楚戈说到:“楚戈,听从老爷安排。”
郑桓公爽朗的大笑两声之后说到:“太史令,真的舍得让我把楚戈带走?”
太史令言笑到:“楚戈,尚且年轻,让他多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老是留在我府中岂不是耽误了他一生。”
说罢,郑桓公便带着楚戈告别太史令,消失在黎明的黑夜当中。
太史令仰头遥望,不时的发出,大乱之世即将到来,谁又能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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