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里有这样一首诗:
《芣苢》
釆采芣苢,薄言采之。
釆采芣苢,薄言有之。
釆采芣苢,薄言掇之。
釆采芣苢,薄言捋之。
釆采芣苢,薄言袺之。
釆采芣苢,薄言𥜝之。
全诗共六句,四十八个字,每句只换一个字。反复叠唱,回旋往复,余味无穷。
没有铺陈没有夸张,只有朴朴实实的六个字传神出来的不同动作。多么像影视中的特写镜头。
反复吟咏,我们知道了人们正在采集芣苢。芣苣是什么?芣苢就是车前子——一种满山坡都是的可以食用也可以入药的普普通通的野菜。人们在采集它在唱着歌。
专为采集野菜而歌,可见其意义非凡,其高兴愉快意味深长。
有人说,那时候战乱连年赋税沉重,春暖花开的时候有野菜可以果腹了怎么会不高兴呢?因此歌唱。我说,人要到了那一步还唱什么歌?哭都来不及了。柱着拐棍去拔车前子了,战战兢兢回家煮着吃。战争赋税说太俗太煞風景了,与诗中情調南辕北辙截然相反倒人胃口。古往今来毕竟是和平的时候多战争的时间少啊。这里明明一片太平景象啊。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会有那一系列干净利落的采摘动作呢?那语调的抒情节奏的明快欢乐且歌且舞哪有一丁点的愁苦气息。
那不?我们明明看到是那些采集者,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三三两两,攒三聚五的劳作唱和,和战乱之类可真的风马牛不相及也半毛钱的关系没有。他们对自己的劳动反复吟咏,一句唱词中只有一字不同。实在不可亵渎。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啊采啊,我们采集车前子,我们采集它我们采集⋯⋯这情景叫我们想起后世的"花儿",比如"临夏花儿","青海花儿"等等,大家散布在广阔的原野引颈高歌纵情而唱:"薄言有之""薄言掇之","薄言捋之","薄言袺之","薄言襭之"。
"采之"是指整个的劳动过程,"有之"就是得到了,看见了,发現了;"掇之"摘取了;"捋之"手中握有那么多了;"祮之",把它們兜在衣襟里;"𥜝之",把衣襟別在腰上吧,要兜好多好多呢。
那么的細腻、生动而且有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巜毛诗》中说:"《芣苢》,后妃之美也,和平則妇人乐有子矣。"是说这种野菜连王宫中的后妃都喜欢吃吃了它人心情平和更容易怀上孩子。说车前子可以治疗许多的病症,特别是不孕症极为有效,医书上常有这样的记载。
那么,人们的欢快就更为不难理解了。
就是放到现在,车前子也是一味特好的良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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