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蓝色矢车菊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

――三进日照记

王建军

01

“陌上花开”这四个字，与吴越王钱镠有关。钱镠深爱王妃吴氏，每年春天，吴氏必回娘家小住。某年春天，眼见陌上花开，春色渐浓，想起迟迟未归的吴氏，钱镠不由心生思念。便提笔修书，其中一句即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想到这个典故，只是一瞬间的感受。拿来做题目，可能很矫情。

寒冬里，我会凝望一坡衰草，想象春天。

春天里，山花烂漫，我迷了眼。

而今是夏天！陌上已花开。

进入眼帘的，有金鸡菊、虞美人、一年蓬，还有矢车菊。

是蓝色的矢车菊！我丝毫不避讳对静谧蓝色的喜爱，当然，我喜爱的还有深沉高贵的紫色。

进入山中，最先看到的，是摇曳在路边的金鸡菊。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金鸡菊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我对花儿没有抵抗力。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沉思：为什么就喜欢花儿了呢？直到第二天睡醒，我还是喜欢去凝视鲜花，哪怕是一朵朵野花。

一个粗喇喇的男人喜欢花儿，很奇怪，不是吗？

行走间百无聊赖。玻璃栈道，很适合表演；水泥铸成的台阶，很平坦；峡谷里的石头，很顺从。

没上学的小孩子是能找到快乐的，因为每一次遇见都是最新的开始。几个小学生很难受，她们没有自己的兴奋点，很难受。看着他们，我也很难受。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我感到他们并不快乐。

02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一年蓬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路边，开满了花儿！

是那种素雅，清秀与无邪的花儿。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现代科技在两分钟内解决了我的疑惑，这种花儿叫“一年蓬”。

它有着优雅的白，迷人的黄。看着它，我想起了沈从文笔下的“翠翠”。

直到，我想到了一首诗。

“伯兮朅（qiè）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shū），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dí）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gǎo）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xuān）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mèi）。”

这首诗是《诗经》中《国风·卫风·伯兮》。四节十六字，我看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两个人，两种草，一种思念。于我，我更喜欢第二句：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朱栏玉榭，亭台楼阁，她依靠窗前，发如飞蓬。女子怅望天空，心念戍边的郎君。哪里是无膏无沐，但梳洗打扮谁又能看到呢？

03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看到虞美人，我首先想到的是“罂粟”。

她们真得很像。

美丽的颜色都是有毒的。

李煜，一个本应该有所作为的皇帝，也许因为虞美人，他丧失了江山。

“春花秋月何时，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蒋捷词更好。“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蒋捷“鬓已星星也”，我也是。

这么美的花，竟然写尽了凄婉，为什么？

03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陌上花开，只一瞬间颤动――三进日照记

矢车菊，它那种透彻的蓝色吸引了我。

我本来不认识它。

幸亏有网络。

矢车菊的蓝色透着仿佛被天空浸润过一样的纯净自然。

相逢何必曾相识，遇见了也许会成就美好。

回来的路上，与朋友交流读书的感受。回想起来，竟如同初遇蓝色矢车菊。

有友如干粮，不可缺；有友如醇酒，不可少；有友如花儿，滋味多。

04

吴越王钱镠“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朴素而自然，含蓄而热烈。

典型的粗人细语。

花开了，去看花啊！

虽有“缓缓”，意却在“归”。满心思念，满怀期待，却无丝毫透露，正所谓，“不著一字，尽得风流”。难怪，清代学者王世祯要说，这寥寥九字，“艳称千古”。

这时代，还有人愿意看花吗？

好多人，其实眼里没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