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大学毕业后,我还是经常去昆明,差不多是每年一次,有时是一年几次。
有时是去玩,有时是出差,也有时仅仅是路过。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这里。
如同全国绝大多数城市一样,它干燥,而冰冷。
就像一个西装革履面容整洁的职业白领,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却仍旧掩盖不住那种由内而外的冷冰冰的气息。
毕竟是他乡。
其实我的大学,是在这里度过的。
我也曾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某个角落,留下过某种难以忘怀的回忆。
比如母校。
那个破旧的池塘,那片狭小的草坪,那条阳光斑驳的樱花小道。
多少年过去,仿佛还看得见她的身影:
――坐在池塘边,微笑着,用脚尖踢着水花,歪着头看着我。
――躺在草地上,翘着脚,双手垫在脑后,忽闪着眼睛看星星。
――走在小路上,背着手,蹦蹦跳跳,摇晃着马尾辫。
最怕故地重游,物虽是,人已非。
然而,我怀念的,只是这一片地,而不是这座城。
喜欢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然而我并没有。
我曾站在西山顶上,看着灰蒙蒙的滇池,看着灰蒙蒙的市区里灰蒙蒙的高楼。
这个城市干燥而冰冷。
即使有公园有绿树红花,始终透露着虚假和陈旧,如同半老徐娘脸上廉价的胭脂口红。
我不喜欢无论哪个季节一雨便成冬的气候。
不喜欢隔三差五市容整治的尘土飞扬。
不喜欢临街商铺门口震耳欲聋的劲歌金曲。
不喜欢马路上见缝就钻奋力争抢的各种高档轿车。
不喜欢公交车上热情澎湃高谈阔论的各位大爷大妈。
――我永远听不习惯那种夸张的“买买撒撒”。
我有很多朋友,在这个城市工作生活。
所幸他们并没有如我曾担忧的那样,变得干燥而冰冷。
他们时常回来,虽然也不久就离开。
他们衣着整洁,脸上的笑容是真诚的。
他们仍然喜欢家乡的米线和啤酒,也还保留着家乡的口音。
也许对他们来说,昆明,只是他们工作的地方。
而这里,才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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