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位宣姜夫人,可真不是一般人,美艳绝伦的齐国女子,与卫国父子三人的恩怨纠葛,可谓精彩纷呈。
起初,她被许配给卫国太子伋,这个太子便是卫宣公还是公子时,与他父亲的妾室夷姜私通所得。
之前一直被寄养在民间,宣公即位后,便将他立为太子,对他宠爱有加。他的母亲,同样出自齐国的美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独得恩宠。
待到太子伋长大成人,夷姜自然容颜老去,好色成性的卫宣公,听说未来的儿媳妇容貌倾城,便动了歪心思。
他在迎亲队伍的必经之路上,加班加点紧急动工,修建了一座华丽的宫殿,新台行宫,然后打发太子伋出使宋国。
结果可想而知,大婚当日,紧张激动的宣姜,等来的不是年轻英俊的如意郎君,却是本应被她称作公公的猥琐老男人,怎奈,木已成舟,无力扭转。
对于这个丑闻事件,《诗经》当中,专门有一首诗,描述得特别传神: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籧篨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02
婚后,宣姜给宣公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叫寿,次子叫朔。出于对宣姜的迷恋,宣公考虑传位给寿。
但伋作为太子,仁义宽厚,并无失德之处,宣公便私下将寿嘱托给重臣,暗示扶他上位之意。
寿性情温和,为人友善,与哥哥伋感情很好。但一母所出的朔,却十分阴狠狡猾,一心想继承老爹的位置。
所以,他对太子伋和自己的亲哥哥都很憎恶,常常在父母面前挑拨离间,进谗言,搞诬陷。
宣姜了解儿子的意图后,与他站在同一战线,不停地对宣公吹耳边风,说伋的坏话。本来父夺子妻,是自己的错误,可是,伋却不予计较,依然孝敬如前,这反而让宣公很不舒服。
原本的愧疚,渐渐地,转变成了憎恨,仿佛只要这个儿子活着一天,就是在刻意地提醒自己,当年的乱伦之举,是多么的可耻。
这件事压得宣公越来越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宣姜母子的挑唆,他终于下定决心,要除掉这个眼中钉般的儿子。
夷姜在谗言的攻击下,不堪重负,投缳自杀。就在伋为母亲的逝去伤心不已之时,宣公突然派他出使齐国。
同时,宣公还密令朔,要他派杀手扮作强盗,在路上截杀伋。谁曾想,这一消息恰巧被寿得知,他连忙偷偷跑去告诉伋,劝他赶紧逃亡到别国去。
不料,执拗的伋认为,人子当以孝为先,不从父命即为逆子,出逃会令自己无父无国,实为大逆不道。
寿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计就计,以饯行为名,将伋灌醉,自己带着白旄登船出发。
白旄是古代的一种军旗,此前,齐僖公曾与卫国相约伐纪,这次卫宣公就以订立出兵日期为由,派伋带着白旄出使齐国,而给杀手的指示便是“见持白旄者杀之”。
善良的寿,就这样死于杀手的刀下,成了伋的替死鬼。
等到伋酒醒赶来之时,昨日与自己对饮畅谈的好弟弟,此刻,却只剩下一颗鲜血淋淋的头颅,刺眼地放在面前的木匣里了。
恍然大悟的伋,后悔不已,抱着头颅大哭不止,然后,与这个骨肉相残、亲情泯灭的世界彻底告别,他自愿引颈受刀,起码,在地下有疼惜他的母亲,还有手足情深的异母弟弟相陪。
何其可悲,在这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卫国王宫里,如无瑕美玉般纯净的兄弟二人,就这样无辜冤死于一场宫廷阴谋之中。
03
宣公听说一刀杀二子这一消息,也很意外,悲痛之余,一病不起,半月后就一命呜呼了。朔终于得偿所愿,登上王位,是为卫惠公。
曾经辅佐伋和寿的大臣们,以及其他卫国贵族,都颇有怨言,不愿臣服于他。
于是,就趁惠公带兵到郑国去的时候,抓住时机,在国内发动政变,继而拥立伋的同母弟弟黔牟为王,然后,公布朔的罪行,并重新为寿和伋发丧。
见此情景,归国无路的朔,只好流亡到他舅舅齐襄公那儿,齐襄公看着外甥的落魄样子,许诺将来帮他复国。
卫国贵族们很想杀掉宣姜这个红颜祸水,但又害怕得罪强大的齐国,只能暂时把她移居到别宫去。
齐襄公为了巩固两国的关系,伺机为朔夺回君位,便派使者到卫国拜见新君,并要求把宣姜嫁给公子昭伯。
齐襄公也挺会挑人的,这个昭伯是何许人也呢,其实,伋的同母弟弟有两人,一个是黔牟,另一个就是昭伯。
此时,昭伯的夫人已去世多年,面对齐襄公的提议,卫国贵族们开始盘算起来。
他们既痛恨宣姜谗杀太子,也担忧宣姜一直觊觎中宫之位,而且目前局势未稳,如果宣姜与齐襄公里应外合,对卫国的打击,肯定不小。
因此,他们认为将宣姜下嫁给昭伯,正好可以降低她的名号与地位,着眼大局,可以采纳。
失夫丧子的宣姜,现在哪还有往日的风头,谁还会去征求她的意见,只能是任由他人摆布了。也许,她也觉得,兄长肯定不会害自己,这对于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条活路。
宣姜这跌宕起伏的人生,如坐过山车一样,刺激过瘾,却又身不由己。一嫁是由儿子到父亲,再嫁却是由父亲到儿子,每一次,都是令现代人难以理解的乱伦婚姻。
04
出于利益的考虑,此事进展神速,齐、卫各方包括宣姜在内,都达成惊人的一致,同意这桩婚事,唯一的反对者,只有新郎昭伯。
母亲和哥哥的惨死,昭伯记忆犹新,对于宣姜和朔这对母子,他只有无尽的恨,让自己娶仇人为妻,况且还是父亲的女人,他怎能心安理得地答应?
据《东周列国志》记载,卫国贵族们为了将生米煮成熟饭,逼昭伯就犯,假意宴请,将他灌醉后送进别宫。昭伯酒醉昏沉中,与宣姜同房而眠,醒来悔之晚矣,也就只能接受事实。
至于后来,昭伯到底是如何客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接受了宣姜的,我们无从而知。
但从结果看,他们俩的婚后生活,似乎是相当和谐的,引以为据的是,他们一连生了五个儿女:齐、申、毁、宋桓夫人和许穆夫人。
05
类似之事,在先秦时期并不罕见,伦理纲常,礼仪教化,都还未受到重视和传播。只是,无论是王朝更迭,还是宫廷争斗,好像都离不开绝色女子的添砖加瓦。
仅凭言笑晏晏,婀娜多姿,就胜过千军万马,忠肝义胆。
夏有妹喜,商有妲己,周有褒姒,各位亡国之君固然昏庸无道,但这些妖娆女子也有煽风加柴之嫌。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中华文化绽放出了第一次璀璨光芒,迎来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盛大场面。
这个时期的美人,也是千姿百态,各怀心事,以柔软腰肢,搅动着一方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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