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记忆

不能忘却的记忆

你还记得老家的房子是什么样子吗？

我随父母离开家乡已多年，每逢过年都会回乡上坟，每一年回去都有不同的光景。爸爸总说，等他老了，就回到老家的旧平房里住，种种花草，养养猫狗，比在城市的小区住悠闲多了。一个村子里都是熟人，不怕老了没人说话，有困难了也能互相照应。

爸爸的愿望落空了。

年前接到政府通知，修高铁正好经过我家的旧平房，这意味着老家的房子必须要拆掉。虽然房子已多年没有人住，但每逢回老家，看到那座房子就会有归属感。带着复杂的心情，我们一家人回了趟老家。“回家看看吧，以后就看不到家里那座老房子了。”爸爸的声音里分明透着不舍。

老家的路修的越来越好，村里好几个上学的孩子骑着自行车，嘻嘻哈哈，好不热闹。而我脑海里深深记得我上小学时，冒着风雨，穿着大号胶鞋，在泥泞的道路上一步一步艰难行走，没有任何交通方式，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到十公里开外的学校。我不记得路有多难走，我只记得和同伴的欢声笑语，以及那时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的幸福。

一路上，村子里很多熟人出来打招呼，问问彼此的近况。村里的老人见了我，总要说，怎么长这么高，都长成大姑娘了，差点不认识了，我只傻笑着。每年过年回来，见到村里的人，觉得大人还是大人的模样，老人还是老人的模样，只那小时候的玩伴变化很大，认不出来也变得生疏。

终于看到了那座平房。妈妈说过，当时为了盖这个房子，借了亲戚不少钱，房子盖成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如今长久无人居住，已变得破败不堪。

平房后面的池塘已变成一池臭水，但我还记得妈妈在池塘边蹲在石板上洗衣服的背影，以及夏天聚在池塘边的大树下乘凉的我们。如今的衰败是当时的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那一片菜园子也成了荒地，原本妈妈每到相应的季节就会种上相应的蔬菜，西红柿、黄瓜、土豆……小时候从来没有买菜这个概念，真正的自给自足。

蓝白相间的平房外表还没那么破旧，而里面是一副空荡荡的景象，角落里到处是蜘蛛网，灰尘更是呛人。打开门的瞬间，我有关于这个平房的记忆之门也被打开。我和哥哥的小房间，我们经常闹矛盾，有一次我还把哥哥从床上踢下去了；爸妈的房间，那里有一台老式电视机，爸妈不在家我和哥哥就去偷看电视；存放粮食的房间，那是我和哥哥的游乐场；狭小的客厅，在那里，我和哥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妈妈罚跪。我摸了摸墙，还是那么厚实，和我小时候生气踢它一样厚实。每个小房间的记忆像胶卷一样放映着，那些长久未曾想起的记忆，一直完好无损的保存在脑中。

让我再看一看，摸一摸，闻一闻，不久它将消失在这片平地，再也无法寻找到痕迹。

没关系，我将永远记得它的味道，它的温暖，它的厚实，这些不能也无法忘却的记忆会一直陪我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