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阴侵幔,飞红堆砌,殿春时候。”殿春是春季的末尾。
我房间有一扇朝南的窗,窗外是一大片的树,于是每天早晨我一拉开窗帘就看见花和树。我经常纠结,是在窗前看花,还是要出门去看花。当然,当我有空去看花的时候,我的早晨都是中午了。我周末都会睡到中午起床的,在床上懒很久,有时听鸟鸣,有雨听雨声,我像一朵花一样慢慢苏醒。
我通常会站在窗子边,端着一杯春茶,让春天的风吹过我,屋内飞黄玉兰安静地开放。
一个绍兴的女孩子寄给我她家的茶山刚刚采下的明前大佛龙井。可能是因为一直喝西湖龙井,对其他的绿茶就看不上。刚开始觉得这茶很差,后来放掉这种区别心,再喝,还不错呢。
再次喝过之后,明显感觉西湖龙井较大佛龙井鲜爽度更高,但大佛龙井则豆香更为出众,特别是第一泡那个香,香煞人。
西湖龙井的确光鲜亮丽,大佛龙井是居家过日子的样子,朴实,妥帖、滋味绵长。
越喝越觉得这口大佛龙井甚好,喝完茶,不妨吃一点茶叶,有一点苦味,豆香,之后口腔里都是舒服的。
事物本没有好坏高低的分别,是人为的区分,这是来自人的评判心。评判心起,便有了三六九等,贪嗔痴怨。
我又认识了一种花,黄玉兰,是木兰科的植物。木兰科的常见的花有,玉兰,含笑,白兰,广玉兰(又叫荷花玉兰)等。
玉兰按照顔色分爲白玉兰(又叫望春玉兰),紫玉兰(又叫辛夷花),二乔玉兰(外紫内白),黄玉兰。
白玉兰、紫玉兰、二乔玉兰纷纷谢幕后,黄玉兰才姗姗来迟。
飞黄玉兰这个名字真正贴切,让我赞叹不已, 是谁起的这么诗意、这么文艺、这么形象的名字。
黄玉兰开在暮春,四月份开花,开到四月底。
地上落满了黄玉兰,我把它捡起来,装在盘子里,很是好看。
含笑,花期四月。虎跑公园里遍植含笑,我以前不认识这种花。想找个时间再去看看那里的含笑。
白兰,花期4-9月。在岭南常见,是小小的一个,可以像茉莉花一样线串起来戴在衣襟或手腕上。它由黄玉兰和山含笑自然杂交而成。
广玉兰,花期5-6月。花如荷花,也叫荷花玉兰。
木兰科植物都有香味。余秀华就是这样的女子。
余秀华有一张照片,是他的男友给她拍的,她穿着白色长裙,坐在油菜花田的田埂上,风吹起她的裙角。遇见一个人后,女人就会爱上穿裙子。
“江汉平原的油菜花开了,一大片一大片开成花的海洋,看着蝴蝶飞蜜蜂忙,我折了一朵插在小鱼的发上。她咯咯咯的笑了。”这是余秀华的男友写的文字,他叫她小鱼。
她说,“来,封我为荡妇吧,不然对不起这春风浩荡里的遇见。”
他说,“她读懂了自己。”
荡妇的荡是浩荡的意思。还有泼妇是泼辣的生命力,妇女的妇是一个女人推到一座山。很多污名化女性的词汇,是一个个框子,社会画框,再自我画框,看别人怎么活的,体面吗,然后亦步亦趋。而这些余秀华统统不要。
最近总是很闷,有一种无能爲力的感觉。一些小事,可以忽略不计,比如我买了个空调被罩,买家说家纺类都不能快递了。我查了一下,得知家纺类很容易携带病毒且存活期很长,吓的不敢买了。
最让人揪心的,一个是团购买菜取菜,一个是做核酸。暂时我们有吃的,有喝的,上班,上学,也能自由出入小区。而全员做核酸,黑压压的排着队,孩子也不例外,不知何时到头,不知道何时能去看他?
所以我又哭了,流了一滴泪。
哭完我买了3斤大米,一些饺子皮,包了五十个饺子。
能做的有限,只能安顿好自己。
带一本书(不用看进去),一个橙子,去消磨一个暮春的黄昏,多美。
这个公园大概是朝西的,夕阳有金属的光泽,很温柔。树木高高的,人小小的,树下有帐篷。草木散发很好闻的清香,河边是蓬勃的绿树和即将枯萎的菊花桃,布谷鸟咕咕咕的叫着大概是归巢的呼唤,这一切让人感动。我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吃掉了橙子。
而这个时节的橙子竟意外的多汁,爲此我又开心了好久。
从二月的梅、柳,到三月的樱、桃,再到四月的飞黄玉兰、木绣球,接着五月栀子,这样便是从春天到了夏天。我家乡还有一种四月开的刺花,很是好看。我以前怎麽不觉得家乡的春天美呢?总是很嫌弃的样子。那些开在乡下的花,俊美的,自在的花。多像一个人,没搽过脂粉的脸,那是心尖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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