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期本来已经打算不回老家,堂哥说,你在外面工作,放暑假不回来,一年也就只能回来一次了。不回家想法,我原本是很坚定的,理由也很简单,今年爸妈都不在老家,让自己回去的理由一下子就变得非常不充分,原来所谓的老家,主要是因为父母的存在。后来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是买了火车票,回去了一趟,可能堂哥的一番话触动了我内心柔弱的地方。一年回去一次,好像此生此身跟那个养育了自己18年地方只有为数不多的接触机会了。
凌晨到站,回村的路上一篇黑漆漆,地里的玉米已经快要成熟,年复一年,好像跟十几年前的场景没有什么不同,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诗人面对花朵,跟我面对玉米的感受似乎是一样的。走到胡同里,发现到处长满了杂草,大半年家里没人居住,杂草在肆无忌惮的疯长,突然想到了陶渊明的一句诗,田园将芜胡不归!庭院已经荒芜,但是人啊,只能在异乡漂泊,在武汉漂泊多年,似乎依然无法发自内心的产生认同。
夏季的农村夜晚,到处是虫子的鸣叫,蚊虫乱飞,爷爷家的电视还在播放着节目,但是我知道,爷爷肯定睡着了。八十多岁的老人,经常会看着电视睡着。我爷爷是谁呢,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其实这些问题根本不用回答,因为我爷爷实在太普通,太平凡,随便去农村走一圈都能遇到很多类似的人。爷爷出生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地道的河南农民,一辈子任劳任怨,跟奶奶一起把四个孩子抚养长大。奶奶走后,怕他一个人住太孤单,家里人会经常去他家,有次跟他闲聊,我问他,当年跟奶奶是怎么认识结婚的,他和蔼的笑了笑,说是别人介绍的,两个人也没见面,双方家长同意以后就结婚了,结婚那天是两个人头一次见面,我一脸惊愕,但是他却似乎很平淡,那个时候都是这样的,对于自己的婚姻,爷爷似乎没有太多的纠结。后来的人生,爷爷在家基本上主外型的,只管干活赚钱,内务全部由奶奶打理。奶奶去世以后,一辈子没有做过饭菜的爷爷只好重新进厨房,电器煤气都不会用,他就每天用土灶简单的做两餐。由于年事已高,家人也不再让爷爷从事体力劳动,安心养老,但是他却不会让自己闲着,偶尔跟村里的老伙伴下棋,自己也找点利索能力的事情干,还在家里养了一群战斗鸡,不会完全让自己闲着,也可能是爷爷这种习惯,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但是基本不生病,这让众多人非常羡慕。
第二天上午,我去找爷爷拿钥匙,发现他真的很老了,眉眼低垂,背驼的更很了,真的是岁月不饶人。晚上一起吃饭,我问他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哪里,他说接近安徽涡阳,但是也没有到涡阳县城。对此,我是理解的,因为对他来说,从事农业生产根本不需要去太远的地方,在传统的农业社会,子子孙孙不过是代代接过父辈的锄头,在方圆百里内生老病死罢了。我说,等天凉快了,让大伯带着你去武汉,我带你去看看长江,看看山。爷爷不知道的是,这是我跟父亲商量过的,我们想趁着他还走得动,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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