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初冬开始,江南的气候变得不同寻常,总是连绵阴冷的雨水,甚少放晴。
我惯会躲懒,虎头蛇尾,一停笔就是一年,这期间除了懒,也有一部分是如同这气候般异于过往的缘由,让我更想躲懒。
岁月是不停歇地叠加到年龄上的数字,但人的成长与改变似乎无关这个数字,更关乎经历。那些异于过往的缘由,是人到中年或多或少必担起的责任,父母幼崽;是人到中年或多或少必体验的博弈,家庭琐碎。你们看,我已兀自给自己定义人到中年了,年龄不知够不够得上,至少心态是了。
年少时,也许会排斥中年这个词汇,但以现在的心态去看,中年不似贬却似褒。中年,某一种程度上是与命运缠斗后的升华。身陷困顿,那些不知胜算的博弈看起来像是盈尺连峰、逆折回川。想起,年少时,读苏子瞻的《定风波》,爱极。“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不知他写下这词时的墨是否力透纸背,但读了到像是嵌进了心智里。困顿是磨砺亦是成长,在独自面临绝境时,那嵌进心智的“谁怕”,倒生出了一腔的孤勇,而那一腔的孤勇又调集了经年累积的智慧。
如果说年少时期是块山玉,美而易碎,小小烦恼就能带出伤春悲秋的字句。那有着孤勇与智慧的中年,应是南珠,蚌含沙而生,光华温润,又不似玉般质脆。
倒不是说到了中年,遇见困顿有多笃定从容,也有惧有倦,也有震惊而后愤怒而后理智,也有理智后的期许。灼灼生辉的历劫而不崩的稳,《定风波》的下阕里,写到“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那么期许,历经困顿的劫后余生有一个好的结局,期许回望先前博弈的波澜壮阔时,能如释重负说一句,“轻舟已过万重山”。
但年岁的逝去总会伴随着未知,以中年的智去参悟,恐怕是遇万难要硬核要有勇有稳,备了万事时而等一等天意的,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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