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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如果以分秒来记,它就像个学龄前的顽童,每天蹦蹦跳跳、无忧无虑。像溪涧里的淙淙流水,踩着轻盈的脚步,昼夜不息、一路欢歌。
如果以时分来记,它是个背着书包上课的学生。脚步依然轻盈自在,但不能走得太快、玩得过疯,因为书包里总有做不完的作业、背不完的课文。
如果以日月来记,它是已踏入社会、为生计奔波的一群人。时间不能跳动得太过频繁。日历24小时才能撕一次,跟着地球自转、四季更迭的脚步,一步步地夯实脚下的路,攀登属于自己的人生高度。
如果以年来记,它是静立于山上的一块巨石,轻易觉察不出它的跳动。可如果把每一年按顺序铺排成一条时间长河。然后像放电影一样浏览这条时间之河的话,就能从中发现惊人的变化。前一秒的脸还天真无邪、稚气未脱,这一秒已是帅气十足、玉树临风的少年家,再下一秒,稚气全无,展现在眼前的是张刚毅成熟的脸。如果再来一秒的话,皱纹已然爬满额头,原本光滑红润的脸已不知什么时候被时间的刻刀雕出了道道深沟,乌黑油亮的青丝也日渐式微,唯剩稀稀落落的几根孤傲地立于其间,飘乎摇曳,做着无谓的抗争。此时的你或许会恍然大悟。原来,时间之流从来不曾停止流动。即使像年这样笨重厚实的家伙也在暗地里匆匆向前。只是由于它过于庞大,轻易觉察不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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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来,计时单位越小,走得愈是欢唱迅速,不过由于它的体量过于小巧,所能带来的变化也不明显。就像秒,虽然行走如飞,可是过了几百几千几万秒之后,所能带来的变化也是微乎其微的。可如果是年这样的重量级家伙稍稍挪动那么几步的话,就可能给人以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过,人对于时间的感受能力,与真实的时间却正好相反。年少时期精力旺盛,脚步轻快,可总感觉日子过得太慢,时常会有“一日三秋”的感觉。到了老年,神衰力竭、步履蹒跚,却总是觉得时间无时不刻地从指头缝里迅速飞逝,常发“弹指一挥”的无限感慨。
人生后半程,与时间争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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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每天东方刚露鱼肚白时便迫不及待地起床,然后各处闲逛。看到什么新鲜或有意思的事情就停下来研究半天:有时故意掐断蚂蚁运粮食时蛇形样的长阵,看着它们慌乱地四散开去又迅速地合拢;有时候看一群小鸡穿梭于母鸡脚下,争相逐食鸡妈妈找来的食物;有时则一动不动地看着房檐下稳坐中军帐的“将军”如何捕获落网的飞虫;然而,更多的时候是顺手捡起身边的小树枝、小土块、小石头子在地上、墙角、门板上这些随处可见的天然画布上胡乱涂鸦。
要是在夏天的早晨,有时会什么也不干,横卧在门口的那块充当饭桌的青石板上。享受凉意瞬间传遍全身的感觉。此时,身心一下进入彻底放松的状态,不禁仰头望向蓝天之下追逐玩闹的朵朵白云,心思也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只见一头母猪带着一群小猪四处跑。转眼间,母猪不见了,变成了一匹高头大马,身后的那一群小猪也不见了,变成了马蹄之下的深深脚印。稍一晃神,马也不见了。只见唐僧师徒自天边飘飘而来,待要细看,唐僧却长出了两个犄角,变成了一只小绵羊⋯
人生后半程,与时间争速正当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时,一道金光调皮地跃到脸上,伸出它柔软的手摩挲着两颊,温暖得让人奇痒难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原来,此时太阳已跃上山头,眼前的景物便也跟着熠熠生辉了:小鸟拍着闪着金光的翅膀自由自在地飞行于蓝天白云之间;榕树那茂密的叶子在微风的吹拂下泛着道道银光;远方的群山从山顶处开始,金色的幕布渐次褪去之前的墨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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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唤醒了万物,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蓝天白云之下,一股股白浪般的炊烟蜿蜒向上。寂静的村庄热闹了起来:妇女们提着竹篮,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向溪边走去;牛圈、羊圈里的牛儿、羊儿扯开了嗓们,使劲地欢唱;被关了一夜的鸡们、鸭们欢乐地拍打着翅膀,兴奋得又跳又叫。
人生后半程,与时间争速吃完了早饭,大人们下地干活之后,小娃们便开始了一天的精彩:女孩子喜欢玩过家家、捉迷藏、跳格子。男孩子则更喜欢玩抢红旗、攻山头、打水仗、射弹弓。有几个年龄大点的,早就扛着木梯四处攀岩,掏前天踩好点的鸟窝。他们的身后永远有几双羡慕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巴望着能分得一个鸟蛋或一只羽毛还没长全的鸟儿。
玩乐之中,太阳不知不觉地越过头顶,落到了山的另一边。在落日即将收起那最后的一线余晖之时,或温和、或尖锐、或浑厚的呼唤声便乘着日暮时的微风,沿着房檐屋角响遍村庄的角角落落,唤回不知归家的孩子。此时,夜暮开始降临,慢慢地,村庄披上了黑色外衣,橙黄色的暖光从各家的窗缝、墙缝泄出,在漆黑的幕布上划落出了一道道金色的口子,蚊蝇逐光而来,把这当成了闪光灯下的舞台激情狂舞。潜藏于田间地头的青蛙起初只是试探性地呱叫着。起起伏伏、时断时续。见无危险逼近,夜色确已降临,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蛙们便也都壮起了胆,一起跟着大呼小叫起来。于是,蛙声淹没了人语。橘黄色的灯光相继消失,夜色更加浓厚了。蛰伏于花叶底下的夜虫也放开了嗓门,一起奏响这夜的欢歌。
人生后半程,与时间争速5
在童年的时光里,完全不会有时间流逝的感觉。
那时候总感觉日子特别漫长,无数次地在梦中塑造着自己一剑一箫仗剑天涯的英雄梦。可梦醒时分,却依然是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渴望着像大人那样拥有“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权利,可这种权利却总是离自己那么远,远得如地月之间的间隔,只可仰望,不能近赏。
第一次有时间观念的应该是十六岁之后,临近师范毕业的年龄。
就读师范的前两年,因为思乡太切,对于每个学期只能回家一两次的我来说,那一两个月时间的间隔似乎太过于漫长,漫长得让人无法呼吸。思乡的情思从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一直持续到即将启程回家的那一刻才算解除。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情思的话,“煎熬”二字当之莫让。
慢慢地,不知道是长大了还是玩野了,到了就读师范三年级的的时候,突然就不想家了。别说一学期回家两次,就是回家一次都觉得过于频繁。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感觉时间越走越快。快得让人无法适应。
十八岁、十九岁、二十岁⋯
人生后半程,与时间争速时间之轮毫不停歇地滚滚向前,年龄也就跟着蹭蹭蹭地往上涨。涨得让人心里发慌,慌得想要狠命揪住、下沉,让年龄涨得稍慢一点,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现如今,时间之轮已在我身上辇过了四十几个春秋。回头望望,真的有“弹指一挥间”的感慨要发。
逝者如斯夫。
对于不惑之年的人来说,岁月正在慢慢地老去,银发开始渐渐滋生。彷徨、感慨均可不必。唯有抖擞精神,珍惜时光。踩着时间之轮,创造出生命后半程的精彩才是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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