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或许是他
云栖公馆虽说是豪宅，却和它的名字一样有着清新乃至于性冷淡的外观。比起仿欧的别墅或是中式的合院，显得十分现代和简约。锐利的线条分割着黑白灰的视野，透露出一丝不苟的建筑语言。
早上九点半，林不清和叶弈开始在公馆附近游荡，看时间还早就在便利店买了早餐。林不清叼着一袋透明包装的纯牛奶，熟练地拆下饭团外的塑料纸。
“要不我说这起案子为什么还没登上新闻呢。肯定是乔家把舆论安排得明明白白。”林不清没说了几句，就远远看见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公馆门口。
“快走快走。”林不清将手中的牛奶一饮而尽，敦促起了叶弈。
林不清怎么知道这是局长的车。叶弈有些不解，却也没有问出来。
来人除了局长和一位助手之外，校长也一并到场了。似乎是不想被旁人察觉，局长和助手都是便服，下车的时候一下都难以认出来。只有校长像往日一样西装革履，可惜下车的时候裤子碰到了车沿，他一直懊恼地擦拭着灰尘留下的痕迹。
“二位侦探好久不见，”局长还是和往常一样温和可亲，“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这个问题简直像小时候被问期末考考了几分或者研究生毕业论文写了多少字一样紧张，林不清佯装胸有成竹地说：“没问题，只缺少一个关键证据了！之后我们会像真正的侦探一样公开发表我们的推理。”
叶弈真替夸夸其谈的林不清捏一把汗。
助手按下墙上通讯设备的呼叫键，沉甸甸的大门咔哒响了一下，就有一位保姆模样的人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挑高的吊顶，几何的先锋感吊灯，动态设计的弧形沙发以及大量品种不一的白色鲜花，处处流动着富裕又清高的气质。
一个短发的女性从二楼走下来，年轻的容颜和从容的气质让人摸不透她的年纪，但很明显她就是乔羽的妈妈。尽管遭遇了丧女的悲伤，乔夫人依旧化着淡淡的妆容，奶茶色的唇膏修饰了她柔美的气质，假如涂了正红色的话想必一定会有些咄咄逼人。
乔夫人请几人在客厅坐下，转头吩咐了保姆几句。不一会儿个人的面前就皆上了一杯香气浓郁的红茶。
“哎呀好香好香啊，您这是正山小种吧？”林不清这时候倒是不怯于和有钱的美女搭话。
乔夫人点点头，“是金骏眉。”林不清仔细观察了一下，乔夫人身材清瘦，淡绿色的丝质连衣裙称得她肤白如雪，脖颈间一颗正圆透亮的珍珠吊坠把点睛的分寸拿捏恰当。即便是对服装打扮没什么了解的人，也能一眼看出乔夫人风度不凡。
“乔先生呢？”局长问道。
“我先生前几天出国谈生意了，明天的飞机才能回来。”乔夫人略带抱歉地回答。
“许总，这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夫妇，小羽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的学校里出事我有很大的责任。”校长突然开口，他对乔夫人的称呼有些出人意料，言语间不难看出他和乔家是旧相识了。
叶弈悄悄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乔夫人确实姓许，并且名下也有几间公司，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企业家。
“言重了，凶手的错，和校长无关。”乔夫人虽然一直寥寥几语，但这次对校长却特别冰冷，措辞像是凝固的岩浆一般坚硬。
有一瞬间，叶弈甚至觉得她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校长陷入沉默，急切地转头看向局长，希望他说点什么施以援手。
“我们一定会全力破案，给您一个交代的。”局长适时地接过了话头，“有几个常规的问题希望您协助回答一下。乔羽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吗？比如有新认识的人，与人有冲突之类的。”
“乔羽平时家和学校两点一线，出入都是司机接送，补习课也是在家请的私人老师，除了同学之外我想不到还能认识什么人。”乔夫人思索片刻笃定地说。
“但我并不能保证，不是因为和我们家庭的恩怨。”乔夫人叹了口气补充道。
“好的，您如果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再和我们联系。我们可以去看一下乔羽的房间吗？”局长例行问道。
“我能提一个问题吗？”林不清插话道，“您一般是几点让司机去接女儿呀？”
乔夫人愣了一下说：“一般都是小羽打电话说要回家了司机才会去。我带各位去小羽的房间吧。”
乔羽的房间在三楼，和大小姐的形象相反，整个卧室布置地有些男孩子气，可以感受到主人飒爽的性格。
叶弈在乔羽的书柜面前停下脚步，密密麻麻的书籍中除了学习用书，大部分都是冒险或者科幻类小说，其中甚至有几本原文小说。
书柜的一格放着乔家的全家福。这确实是一个令人称羡的家庭，父亲儒雅母亲美丽，乔羽也继承了二人的优点，是个面庞坚毅的娇艳少女。照片里乔羽抱着一只体形健美的罗威纳，下巴和狗狗抵在一起，看得出来是她的爱犬。
“养这种狗的人可不多啊。”林不清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感觉这狗都比我过得好，你看它项圈上的铃铛金闪闪的，像是纯金。”
经过乔夫人的同意之后，局长示意助手带走了乔羽的一些笔记和个人电脑。
“那我们也会去周天玥家调查吗？”出了乔家的门，林不清向局长提问。
“周天玥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她的父母平时并不管她...所以暂时没有必要。”校长替局长解答了这个问题。
“我先回局里了，你们要和校长一起去学校吗？接下来你们可以开展自由调查了。”局长点点头对两位侦探说。
“不用麻烦校长了，我们两先找个地方讨论一下案情。”林不清匆匆回答，随后便拉着叶弈溜之大吉。
地铁刚到闹市区，林不清拍着肚子抱怨起来：“饿死了饿死了，现在早就过了我的饭点了，我现在就要找一家火锅店大吃一顿！”
可能是老天眷顾，平日大排长龙的猪肚鸡火锅竟然正好有空位，林不清立刻入座，扫了二维码就一通点单，甚至担心火锅不够吃，另添了一份煲仔饭。
不一会儿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火锅就上桌了，奶白的汤底配上胡椒的刺激令人食欲大增。林不清先喝了一大碗汤，神神秘秘地对叶弈说：“凶手的人选，我心里已经有一个了。”
“这么巧，我也是。”叶弈并不示弱。
“你该不会觉得也觉得是校长吧！”林不清瞪大了眼睛。
叶弈边把虾滑下到锅里边笑着说：“对啊。”
“算了，会怀疑他也很自然。”没想到林不清简单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我现在还不知道能有什么证据能指证他，我们先把推演捋一捋。”
“首先，虽然听起来有些扯，但我觉得校长是个洁癖。”林不清手上的筷子不停，毫不留情地挑选着锅里软嫩的鸡肉，“某种意义上来说，体育馆也属于他的东西之一吧。”
“所以他才无法容忍器材室被血液污染，需要尽快清理干净，否则过不了他心里的坎。”叶弈与林不清显然达成了共识，“哎你把鸭血拿过来一下。”
“鸭血只有你吃我可不吃。”看来在吃的方面还没达成共识。
“一个洁癖的人平时常备漂白水消毒液什么的也毫不奇怪。”
“另一点就是，我们一直觉得凶手是把尸体扔出了学校之外，实际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尸体被放到了行政楼里。行政楼和体育馆中间只隔一条不到二十米的大道，把尸体放下之后再去山上时间绰绰有余。”林不清继续推理。
“行政楼二楼的通道也是可以关闭的不会有学生闯入，楼里都是一些书记啊主任什么的没几个人，放学后应该都下班了，校长肯定也拥有行政楼大门的钥匙。”叶弈对林不清的说法提供了一些支持。
“所以在执行上来说，这么做是最可能实现的。”林不清满意地吸了一口奶茶。
“而且今天去乔家的时候，我感觉乔羽妈妈对校长有点敌意。”叶弈把漏勺里烫好的羊肉卷放到林不清碗里，收获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看得出来他们认识挺久的了，有一些经济上的纠纷也很正常，虽然我们还是得找到犯案的证据才能拜托局长查这一层关系。”叶弈继续说道。
“那为什么刚才乔夫人不直接说出来呢？”
“一个是可能涉及到并不那么光彩的内幕，一个是她也不了解现场没有证据吧。”叶弈做出了他的解释。
“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校长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待会儿我就打电话给局长，拜托他查一下全校同学包括教职工晚上七点至十一点之间超过两小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有哪些。”林不清说着，恋恋不舍地捞起了锅里最后一片土豆，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煲仔饭。
“虽然校长又为什么要杀周天玥呢？”叶弈又提出了新疑问。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下次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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