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悄入骨髓的冷。
在我家乡内蒙古那里,冷是一个猛烈的概念。冷就是大风,低温,刮得脸颊生疼,眉毛结冰。在这里,冷就是一缕风,冰凉而温柔地渗入厚厚的衣服,抚摸着你颤抖的肌肤。
入冬了。
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总算是从躁动和忙碌中平静下来,有时间坐在这里,吃着母亲邮寄过来的水果罐头,开着和女朋友的聊天窗口,敲下一行行只属于自己的文字。
高三晚自习的时候,明明一个班的人都在教室里,但我却觉得孤独至极。那时候一二三模拟连着倒数第一,感觉世界都在与我为敌,幸好那段最低沉的日子里,我反而想通了很多事,包括现在能坦然地面对孤独甚至享受孤独。
高三临近毕业的时候,幻想自己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想着如何的多姿多彩,丰富艳丽。要报社团,去旅游,去学习各种各样有趣的技术,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结果到了大学,却成为了一个不怎么说话,不太合群的人。但是,我却觉得很好。
来这里的第一印象就是我选错大学了。我所在的这个专业,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是一本,而且几乎全是外省的,我一个在我高中也就中游的水平,在这里竟然成了“大佬”。突如其来的优越感让我有点不知所措,直到在宿舍安定下来的时候才认清现实。
四人寝,只有我自己是外省的,分配的老师说是为了让我们方便适应新环境。我当时还没想那么多,想来还觉得挺好。挺憧憬传说中的“铁哥们”的,听说东北人很重感情的。刚搬进寝室的时候,一个个都很不错啊,A满脸笑意,虽然人有些胖,但满脸的笑让人提不起恶感,B虽然总是喜欢提到一些名牌显摆自己但是人也不坏,C虽然话不多但是我看的出家境也很殷实,我知道,我应该是这里最穷的那个人,在大学之前我甚至不知道“AJ”这种鞋子。
慢慢地,有些人装不住了。最开始询问我们几个抽不抽烟的A,天天在寝室里“腾云驾雾”,呛得我们几个泪流满面;那个看起来老实的黑脸小哥B,开始疯狂地表达自己想赶快脱单的愿望,不是想找一个爱人,就只是为了脱单而脱单。每次B诉说自己母胎solo的苦逼时,A就会炫耀他找过六次对象,还发生过关系之类的话。当然,不久之后,这个数字变成了七。
A刚来的时候,天天和一个高中时候谈的学妹视频。视频的时候让我们几个围观,“看我媳妇儿,老好看了。”在这之前,他还在疯狂地加我们学校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孩子的微信QQ,和我们谈论某某女孩儿怎么怎么好看,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他单身。视频了没过三天,分手了。他说那个女孩因为某个学长给她发消息就特别开心,所以分手了。分手的时候,是在深夜,A说着说着各种哽咽,让那个女孩把刀放下之类的。我躺在床上,默默听着,只觉得恶心。
第二天,A开始追求另一个我们班里的女生。想起开学不久之后A还在晚上聊天的时候说他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这样的话,我更恶心了。
A约了一伙子人去周边的一个夜市玩儿,在那里,他喝得大醉,然后接通了那个班上的女孩,和她表白,被拒绝了,我松了口气。我和那个女孩有过几句照面话,知道那是个好女孩,虽然一头黄发略显轻浮但是个很开朗的小姑娘。第二天A醒来,只字不提追求班上女生之事。过了不久放假回来,他有和另一个被他称作“小野猫”的女孩网聊的火热了。
A是个渣男。其实这倒无所谓,别人的爱情观与我何干呢?
对于A来说,全身上下唯一要保持干净的是头发。不洗衣服,不洗脚,不洗澡,甚至,不洗脸,不刷牙。这样的一个人,号召我们几个买个洗衣机说是要住四年,买一个方便得很,但是我们宿舍一楼就有洗衣机,他说别人用过,心里膈应。我不说话,因为我知道,底楼的公用洗衣机是有杀菌的,而我们要是自己买,我就得和这样一个人用一个没有杀菌的洗衣机了。结果是他们三个人合伙买了一个洗衣机,然后现在一个月了,洗衣机就开了两次,脏袜子仍然扔得满地都是,还有从来不下楼点得满地的外卖盒子,柜子里还有成山的脏衣服,身上有味道了,喷一些闻起来呛人的男士香水。
对于A来说,最重要的事是打好人际关系。为了竞选班长,天天和副班谈心,忙着各种打好关系,喝酒,唱K。最后,作为班长,期中统统挂掉。有一次聊起来大学加的QQ好友,他说他加了快200个,我看着列表里还没加完的不到20个班级同学,沉默。
我之所以不想参加什么组织,有他的一份功劳。今天,就到A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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