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每个人而言,真正的职责只有一个:找到自我。然后在心中坚守其一生,全心全意,永不停息。所有其他的路都是不完整的,是人的逃避方式,是对大众理想的懦弱回归,是随波逐流,是对内心的恐惧。 ——赫尔曼.黑塞
我才发现,
重新成为少年的自己,
会让我如此平静而幸福。
6岁,我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每天认真一笔一划地趴在桌子上写日记,一字一句划在纸上,是每天写作业最开心也最认真的时刻。
8岁,面试市小记者团,短短的时间里写得好几张作文纸满满当当,面试老师从厚厚的眼镜后面笑眯眯地看着我。从此,我这个“小号文艺青年”每到假期就背着小相机跟着记者团到各个城市,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在旅馆的床上抱着大大的枕头闻陌生的味道。
12岁,被还珠格格的故事迷得七荤八素,第一季播完,第二季还没出。我拿着妈妈单位发的400字格子纸一篇一篇地写,淡绿色的格子,蓝黑色的钢笔水,每天写完作业就埋头写啊写,居然写完了整本第二季。写完以后,爸爸鼓励我寄给琼瑶阿姨,可是小小的我默默地把全部手稿都藏起来了。
15岁,初中三年,每天老师布置一篇周记,我的周记写的全都是各种故事,写小小少年的言情和小脑袋里的科幻,一边写一边连载给小伙伴们看。写的小故事后来得了奖印在报纸上,爸爸会把报纸的那一格减下来,然后压在写字台玻璃台板下面。
18岁,高中三年,语文作文总是满分,语文课老师是个文艺青年,他总是会读我的作文给全班同学听,在我的作文本上批注“有点才华和文笔是毕生的幸福”。我开始迷上买大大的本子,在里面写下喜欢的句子和故事。周末,去各种旧书店新书店买书,那个时候的关键字是余杰、王小波、存在主义和我自己的困惑。
22岁,我从一所还不错的大学毕业,学了一个和写作毫无关系的商科专业。毫无疑问,干一份赚钱“快、准、狠”的工作对内心安全感的慰藉比写作来的效果好太多。从此,所有写字的时间,都成了画各种PPT。那个背着相机去各个城市旅行采访的意气风发的小小少年,成了一个背着电脑包到处空中飞人出差拼命赚安全感的年轻人。只不过,有时候在飞机起飞的瞬间,看着巨大的城市和万家灯火慢慢变成飞机小窗户里一幅小小的图片,我的脑海里会闪过一段段想要写下的故事。
29岁,我离30岁还差一年。
大学毕业这7年里,我好像跑了很久、一边跑一边快速地沿途摘下一件件带给我安全感的东西,但是突然之间,我想要放慢一点,走走路,晃荡晃荡,放下些什么再重新珍重些什么。
这些在康庄大道上奔跑中的得到,它们是大众理想的懦弱回归,它们是很好很好的,它们是我切实的安全感,我需要它们。
但是,每当夜深人静,我看着黑丝绒一样的天空,听到深夜里自己呼吸,听到心脏里的铁马冰河。
我告诉自己,如果人生如同在水面上写字,那么写下的起码要有一行,是我最喜欢的故事。
当我现在重新开始在键盘上敲打,右手边的台灯亮着,和那个6岁的小小少年写日记时右手边的灯光一样明亮。
我看到她对我微笑着说,
“欢迎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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