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到最后挺好的

文／笙箫

01

有一年的夏天，杨小米一直和陆涛窝在一起。那个夏天刚开始的时候，杨小米辞去了两年的设计工作。

辞职那天，杨小米像个孩子似的在电话里跟陆涛说：“我失业了。”陆涛半响之后说：“没事儿，以后我养你。”

杨小米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想起《喜剧之王》里柳飘飘坐在出租车里哭的情景。那会儿，尹天仇也是这么对柳飘飘说的。

辞职后的杨小米，打包了一些换洗的衣物，跑到了陆涛的房子里小住了起来。她心想，这样也好在自己待业期间照顾陆涛，可陆涛的表情却是有点凝重。当然，他不会说什么。

每天早晨，杨小米都会在陆涛起床时间的前半小时醒来为他准备早餐。陆涛的住处并不大，是一居室的房子，厨房面积一个人转身都会显得很拥挤。

杨小米却很享受在着狭小空间里的时间，她其实会做的早餐样式并不多，除了煎鸡蛋也就是熬粥。

杨小米做早餐的时候，有个习惯，会时不时地会探出头看看正在熟睡的陆涛，然后，又缩回脑袋自顾自地忙碌起来，好似厨房里的一切都变成了粉红色。

自从杨小米搬来住处后，陆涛每天的起床时间提前了半小时，这半小时，足够陆涛吃完杨小米为他准备的早点。每次吃的过程中，杨小米都会很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每个肢体动作，她都会看在眼里。

她爱这个男人。

02

杨小米在那个夏天，一共面试了七八家公司，收到两份offer，但她都没有入职。

陆涛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抽着烟问她：“你为何不入职？”

杨小米趴在床上思杵了一会儿说：“你不是说养我吗？”

陆涛吐了一口烟圈，没有继续说话。

杨小米的脸上爬满了失落，仿佛眼角的褶皱都爬了起来。她又想起陆涛不在家时，她在陆涛电脑里看到的那个被陆涛隐藏起来的，写着公司团建照片的文件夹。那的确是公司团建的照片，但其中有几张，一个她并不熟悉的女子，亲密地挽着陆涛的手臂，面带微笑的站在陆涛的旁边，两个人看上去，还挺般配。

杨小米在心里对自己的解释是胡思乱想，自己大概是太闲了，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因此，杨小米没有过多的去问陆涛关于照片的事情。

她依旧每天照顾着陆涛的生活，仿佛是在照顾一个孩子。她希望陆涛能够安心的工作，下班后回到家里是全身心的放松。可是，有好几次，陆涛都是面带愁容的推开门走进屋。然后，一声不响地摊在床上。

每次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小米的内心都不好受。她的心里有很多种答案，她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与自己有关的答案。于是，她会故作小心地摆弄自己周围的物品，像个怎么也停不下来的陀螺。

有一天夜里，杨小米躺在陆涛的身边。她突然发觉，自己自从搬到陆涛住处后，两个人之间少了以前的亲密，两个人之间像厌倦和没有激情的老夫妻一般，生活没有半点乐趣。

那晚，杨小米一夜未眠。

03

杨小米第二次打开陆涛那个隐藏起来的相册，是在过了热夏期间。第二次打开明显与第一次打开的心情是不同的，杨小米狐疑的看着那些合照，心里愈发猜疑，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假不了。

这次，杨小米依旧没有询问陆涛。直到，杨小米在夜里被陆涛手机微信消息吵醒的时候，她笃定了自己内心的猜疑。

虽然，手机无法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但那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微信消息，杨小米是真真实实地看到了，其中那句：“睡不着，好想你。”的字眼，硬生生地戳在了杨小米的心房。

杨小米放下手机，平躺在床上，摸着黑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陆涛，这个就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下子与自己相隔甚远。

杨小米很想叫醒陆涛，很想大声的询问他事情的缘由。但她克制住了，她深呼吸着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越是这样，那条消息和那些照片越是深刻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就连他们之间以往争吵的画面也都逐渐地衍生了出来。

那晚，杨小米做了一个决定。

04

杨小米利用一周的时间，定下了一份新的工作。用两天的时间，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回到了差点被遗忘的住处。

陆涛是觉察到杨小米的变化的，只是，他故作镇定。他甚至，假装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再次让杨小米失落。

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连自己的心思都不顾及的话。那么，这段感情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回到住处的那一周，杨小米没有主动联系陆涛。她像是在给陆涛机会，也像是说服自己。在感情里，越是给自己期望，得到的也就是失望。那一整周，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给彼此留下了空白。

虽说已是黄昏，热夏也已经褪去，但柏油路面还是发热的。杨小米站在路面上，感觉脚底一阵发烫。她顺着柏油路走向陆涛的住处，原本只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步行路程，杨小米用了一个小时。

她一边走一边回忆着两个人的过往，泪珠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滑落，掉落在地面。

想起他们第一次亲吻的画面，杨小米的眼泪是笑着留下来的；想起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的那晚，杨小米是捂着嘴哭的；想起他们每一次的争吵，每一次的说分手，每一次陆涛对她的大吼大叫，对她的隐瞒和欺骗，杨小米有点透不过气，眼泪霎那间止住了。她觉得自己承受了太多的委屈，一次次的原谅着这个伤害过自己的男人。而这次，她彻底的放手了。

杨小米始终没有上楼，她站在陆涛住处楼下。看着屋里的灯光，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站在那里，给陆涛打去了最后一通电话。都说，告别需要用力，任何东西都需要仪式感。因此，杨小米笑着说：“陆涛，这次真的再见了啊。”

陆涛不知道是真没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在电话里一直说：“你什么意思，能不能别闹了。”直到，电话里发出嘟嘟的声音，他才意识到杨小米走了，走得没有半点声音。

05

那晚，杨小米关掉了手机，睡了一个很熟的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们互不相识，各自走散。

醒来后，杨小米在收到陆涛发来的第十个“在吗”时，拉黑了陆涛。

此后，互不相欠；终究，两不相干；最终，没走到最后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