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小朋和小瑜还不满七岁,虽然年纪相仿,但是按辈分来说,小朋算是小瑜本家的叔叔。因着父辈的关系,两人从不记事的时候就一起玩了,小瑜从未喊过小朋叔叔,只当他是最好的玩伴。
农村的孩子不上幼儿园,只上一年学前班。春风拂过,把农田渲染成深深浅浅的绿,四月的麦田如碧浪一样来回翻滚,混着泥土和青麦的芬芳充斥在天地之间。
麦浪“笨蛋小朋,风筝不是这样放的!要跑快一点才能飞啊!”小瑜埋怨小朋不会放风筝。
小朋拿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我才不是笨蛋,你行你来啊!”小朋把风筝线轴塞进小瑜怀里,腮帮子鼓得像个受气的蛤蟆。
“哈哈,小朋你好好笑,来来,你举着风筝,我让你放手就放手,记住了吗?”风筝在小瑜和小朋的努力下终于飞上天了,那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花着脸的两人终于笑了,阳光下的牙齿更白了。
灌溉麦田的水渠里,清冽的井水把渠底的小草打成一个个漩涡。小朋和小瑜脏兮兮的小手和小脸被洗的干干净净,两人你撩我一下,我泼你一下,手脚并用地打起了水仗,欢快的笑声和着耀眼的阳光凝结在那晶莹剔透的水珠里,融入七彩的时光。
转眼,碧绿的麦浪披上金黄的外衣。家里的大人们更忙了,白天拿着镰刀在麦田里挥汗如雨,收割好的麦子被打成捆,放进轰隆隆的脱粒机,源源不断的麦秆堆积成山。这时候虽然热的人喘不上气来,但却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几个孩子结伴在金黄松软的麦垛上跳跃着,翻滚着,连头发上的麦秆屑子都飞扬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六月的夜晚被满天的星星照的明亮明亮的。吃过晚饭,大家结伴到场里纳凉,大人们的谈话小孩子是不屑加入的。小朋和小瑜跟着哥哥和姐姐们一起玩捉迷藏。大树旁、屋檐下、麦秆垛下都成为可以藏身的隐蔽之地。小瑜又被一位姐姐抓到了,不情愿的走到旁边数数:“十、九、八、七……三、二、一,藏好了吗?我要开始找了哦!”哥哥姐姐们太会藏了,小瑜终于在麦秆垛旁找到了小朋。
“啊,小朋,我抓到你啦!”
“忒,没劲,不玩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人,你可不能耍赖啊!”小瑜不依不饶。
“哎呀,好啦,好像我欺负你了。来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小朋带着小瑜从麦秆垛的一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最高的一个。
“快过来小瑜,躺在这里,看那边……”
小朋躺下来一手拍拍身侧的位置,一手指着深蓝色的星空。
“哇,好美啊!”小瑜震惊地欢呼着。
晴朗啊夜空干净透彻,一道银白的天河横跨在天上,天河的两头向远处蔓延开来,融入黑暗的地平线。头顶上布满深深浅浅的星团,仔细看看似乎还有红色、蓝色的星光点缀其中。小瑜把手指圈起来放在眼眶上,仿佛是透过真正的望远镜一样能把这星河看清。
“原来这就是天上的银河啊!小朋,牛郎和织女真的在天河两边吗?我怎么都看不到?”
“笨蛋小瑜,都说了那是神话故事啦!织女没见到,侄女倒是有一个啊!”
“臭小朋,谁是你侄女,我是妹妹,才不是侄女!哼!”
“小朋,你说那颗星星为什么那么亮?”
“银河这么宽,会不会掉下来,砸到我们可怎么办?”
……
不知不觉,两个孩子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星空下的凉风吹起小瑜沾着汗水的刘海,仿佛母亲的爱抚。
“小瑜……小朋……你们在哪?”
“小瑜,别藏了,我们不玩了,快点出来吧……”模模糊糊地,耳边传来瑜妈急切的呼喊。
“妈,我在这,我和小朋哥哥在这看星星……”小瑜睁开迷糊的眼睛,推了推旁边的小朋。
瑜妈和朋妈急忙跑来,把小瑜和小朋拎下麦秆垛,推推搡搡的说:“你俩长本事了,那么高的垛子都能爬上去,找不到你们都快把我们急死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夜已经深了,小瑜躲在妈妈身后向小朋挤了挤眼睛,牵起妈妈的手,打着哈欠说:“妈,我困死了,咱们回家吧!”说完不等还在和朋妈告别的瑜妈,便兀自跑开了。
小瑜在明亮的星河下跑远了,要不是脚下的影子都看不到那小小的人儿呢!
两小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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