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i Nisargadatta Maharaj《Seeds of Consciousness》
尼萨伽达塔马哈拉奇尊者《意识的种源》
1979年8月17日
马哈拉奇:
对意识活动的知觉体验是透过身体而来,但当你开始深入审视这身体时,它纯粹只是“食物/素材”。
提问者:
我有太多太多癖好,对美食的癖好,对感官快感的热爱,依恋的倾向,喜欢胡思乱想---随便你叫它什么吧。我聆听马哈拉奇的演讲,就好像一套带给人智慧的音乐,某些东西是没有智慧的,但是音乐是源于智慧流淌出来的。我怎么可能无视它?我不可能无视它,它时刻都在那儿。我知道所有一切都是从食物而来,但在我面前的不是食物,它就好像一朵美丽的花朵。
M: 有这些癖好和倾向的,那是什么呢?
Q: 作为一个组合成整体的,社会性的我,我聆听着音乐旋律。我怎么可能无视它?
M:
这所有一切知觉体验的底层支持基础,那本质本性本能,是什么呢?你一定要认识它。从睡眠中醒来的时候,你似乎知觉到整个世界。这个不断流过去,转瞬就消失的“戏剧表演秀”,是有“总时长”的一种不断变化耗散状态,就好像在你的“有性状态”上被不断丢弃的一张张画面。凭借一种错觉幻化,我们总认为这个“我”具有一种孤立分离于画面之外的“个体实在性”,总觉得这个“我”是一个与一切分离孤立的“个体自我实在物”。意识是全遍满的一个整体,并没有这样一种“有限局部的孤立存在”。这普遍遍满的全一整体,既没有“无明无知”,也无“明知”。但是“不知”和“知”,也即“无知-认知-已知-未知”这些现象,都从这全一体意识内发生呈现出来。当我按下这儿,点燃这打火机,你说那“火苗”存在,可当我松开手,火苗就熄灭,然后你说“火苗”不存在。同样的,也可以说,那“知觉体验”,那“知识”的火苗---存在又不存在。
此时你的言语被中断了,就在这言辞中断里,有某种内涵,这内涵也就是“空-无”。内涵是“空-无”本身。意义就是“无法理解”本身。(任何理解都是“对比”,对比就意味着不全等,是本不分离中,妄显分离,理解感消失,知觉也消失时,正好全等,它就是它自己,就无信息交互的"二元知觉体验"现象)
Q:如果言辞话语是无意义的,无法理解的,那我们还怎么听你说呢?
M: 别听我说,你倾听你自己,倾听你自身内在,看看在你自己内心的“大讨论会”里,有多少个“你”。
Q: 我们不知道怎么去和我们自己内在相处。它太丑陋,太难看了,我们总是逃离它,逃避它。
M:
可是你沉迷其中啊。即便你称你自己丑陋,也不喜欢你内在的“大讨论会”,但是你能够放弃从中觅食,听任它们自行其事吗?已播下的种子,虽然它是如此微小,然而源自这播下的种子,大量的花朵,果实,枝干,等等,这所有的全部就都生发了。我把它们全吞了,这种子就是我的力量,舒适和满足,我把种子也吞了(吞下食物之后,就不惦记它了, 也知觉不到了)。当我回到我真正本身,我明白那“有性状态”伴随着我,和我在一起。
很多很多“要求-愿望-梦想”---它们以“身体形式”呈现出来,是这些“要求-愿望-梦想”知觉着“我在”。这“有性状态”抓住了这五种元素组合构造成的身体形式。你一定要找出到底是什么以“身体形式”维持着它自身的存续,那满足“愿望”,朝向“梦想”,符合“要求”的东西,就是“要求-愿望-梦想”的食物。出生和死亡,只是名词术语,是概念名称。当死亡到来的时候,那只是表示,这被称之“出生”的知觉体验过程被清偿熄灭了。
Q: 当我听到马哈拉奇这么说,一个感触突然浮现:死亡是美妙的,它可以迅捷的发生,然后归入永恒。
M: 当死亡是永恒的,这含义就是指向永恒不变的超梵(Parabraman)。
Q: 除了听从马哈拉奇的教导之外,还有其它的药片,去款待“死亡”吗?
M:
如果你最终判决,你不是这身体,那么死亡就会是不可更改的最后一次:“死亡”会死去。故而尝试没有这“身体-心智”的,单纯的“在”。身体是依赖于食物的精微精华。食物依赖于五种基本元素,五种基本元素是那“无名”的,独一存在的“活力”。如果你认出你的真正存在性---你来自于的,那本源---那儿不会有任何名字,无名,无相,也没有对你本身的任何自我身份。
Q:
我正在做新的尝试。无论我是什么样都可以,我不需要去描述渲染它,也不命名它,也不怀疑什么。无论我是什么样,发生什么境遇,我在!就那样发生吧,发生什么就什么。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发生成什么样子,都不把发生的一切,作为孤立分离在我之外的什么东西,就单纯的让它发生,随它发生。
M:
如果你能这样,那就只管这样,一定这样。如果你以这方式获得安宁并且能了解事实真相,那就太好了。
1979年8月18日
提问者:
为什么对事物的“意见和看法”是如此的飞逝而又善变呢?
马哈拉奇:
对事物的“意见和看法”,它依附于“身体”感官。所有人都会由身体感官来接收信息,但每个人的“反应”都会因身体运转状态的不同,从而与他人不同。
Q: 就我自己而言,我守在同一“知觉”上,在那同一“知觉”下,被映照出的“意见和看法”,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完全是变动不停的,天天都在变化着。
M:
哦,当然。这“我在感”的知觉,由于处在头脑心智活动趋势倾向的范畴内,因此头脑心智不会停留在同一看法上。它时刻都在变化。它绝不会把它本身固定在同一意见看法上。
Q: 故而,也就没有“终极看法”这回事了?
M:
这“意见看法”的起点和终点,都是这“我在感”知觉。这“我在感”知觉,是基础首要的第一念“我在”,种种观念印象和想法,是伴随着第一念“我在”而启动的。随着漫游了所有观念想法,否定了它们的真实性,你也不得不脱掉这最后的,或者说最初第一念“我在”。
Q: 那“弃绝”发生,是因为这第一念“我在”退灭,只因为专注在“我在”上吗?
M:
看到这打火机的火焰了吗?它显现出来了,它又消失了;你的问题,它就如此。这火焰拥有任何“看法”吗?毫无观念看法,那就是最完美的,最原本的。当你刻意的努力在某一对象上全神贯注时,目击见证就不得不被“做”了。设想你渴望去专注在罗摩,克利须那,或者基督上,那就会有一个“不断去集中注意力”,或者“不断去看守”的问题。这只是“我在”的“识”。
Q: 问题是,我越是对知觉投入更多的注意,在心里就会闪现更多的念头。
M: 你怎么把注意力聚焦在知觉上?知觉它自身不得不聚焦。
Q: 我就这个意思。
M: 了解“知觉”,然后得到结论:知觉意识不是你本身。
Q: 我不能理解,我不能!
M:
把这想法放下吧!无论你营造什么样的需求,我都不会满足你。我不会迎合你的种种需求。无论你渴望得到什么,我都不会给你。我只会告诉你,去反复强调“你真正是什么”。你渴望把你自己改变或者转换成某种了不起的东西:“我想变成这!”或者“我打算去做那样的事”。我只是告诉你,表象“你”的根,那内在最深处的[核心],那真正的你。我不是雕刻师,你看,我不会给你弄一堆形象,让你变成那形象。
Q: 意识去认清,所有一切“梦幻泡影”就来自它自己,这“迫切性”在哪里?
M:
你知道你在,你活着,你热爱“去在,去持续的活着,去做,去变成,去成为”,迫切性就在这儿。你一直在宣称---“你都懂了”,可是在某个地方还是被捆住,还有某种钩挂,没有吗?
Q: 一张牌。我保留着一张牌。
M:
把它扔了吧!损失在哪儿呢?放弃这游戏吧。不论你听不听我的讲述。你来不来这里。对于“你真正是什么,先于你的“我性状态”之前,你真正是什么”,我完全清楚。在你父母结合之前,我就认识你。在你的父母结合之后,你的“有知觉”状态,它怎么变换出各种各样的阶段,它怎么延展出不同的形态,我都清楚的了解。设想某个人活了“125岁”;从幼儿时期开始,它走过各种各样的人生阶段,经验过大量尘世中的事物,有着丰富的大量的尘世知识。可是现在他就躺在一张床上,无论他学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无论他有多少知识学问,他获得了什么,一切都离去了,此时留下什么?只是那“婴儿的知觉意识状态”,留下的是那“婴儿的无知”。这也会消失。它会去往天堂还是地狱?不;那无知萌发了,那无知会消失。
Q: 接下来的问题是,那“婴儿的无知蒙昧”是否只能通过时间过程才能消失吗?还是说它现在就可以被终止?
M: 两者均等。它是靠食物和水来支撑维持的。如果没有这样的支持,它就会退离消失。
Q:
可在马哈拉奇的案例中,“愚昧无知”已经退去,同时依然有食物和水的支持啊。所以我询问的就是,过程是否必须,是否不可避免的有一个褪去的过程,还是说,它可以现在就终结?
M:
你不得不去“静观”。这问题不是随便讨论一下就解决的。那不可避免的“门槛”(或者阀值)只在“意识”内。你不得不吸收并且自观自觉。由于存续于“知觉意识”的活动进程中,你由这知觉意识活动进程而来,在这进程中你观看;“静观”是唯一的办法。
Q: 可越是沉入知觉意识,那看上去,超越它就越不可能。
....
M:
不说了,去体悟。空谈“食物”不会填饱你的肚子,你必须亲自去吃。源自于语言文字,源自于名词概念的知识,这些知识学问,不会让你获得持续的安宁,只能靠你自己去自觉自己,领悟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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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翻译整理:心灯一盏照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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