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埋头看手机,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传来,抬头四下张望,一只蜜蜂不知怎地飞进了玻璃窗与纱窗的缝隙间,困在里面乱飞乱撞,不停地嗡嗡响。
太阳正烈,一束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在明亮温暖的阳光里,蜜蜂的嗡嗡声不绝于耳,瞬间让人产生了慵懒的感觉。
这感觉是如此的熟悉,牵扯着我的思绪,将我拉回到了儿时的老屋,又看到了老屋进门口的墙壁上,那些被蜜蜂钻的一个个小圆洞,几只蜜蜂扑闪着翅膀,在洞口钻进钻出,嗡嗡地鸣唱。
我又看见了那个季节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在温热的阳光里闪烁着耀眼的金黄,一只又一只的蜜蜂嗡嗡地鸣叫着,在花间釆蜜。一阵微风拂过,花枝轻摇,花粉飘落,我闻到了油菜花淡淡的清香……
而那时,阳光正从老屋的天井上方倾泻下来,映衬得屋内明晃晃、暖洋洋的。母亲从野外回来,风风火火地走进屋内,将肩上的锄头拿下来,放到屋门后,一边轻轻地哼着小曲,一边开始洗锅淘米做饭。
我坐在土灶旁,帮母亲烧火。灶膛里劈啪作响,灶上的大锅内刺刺啦啦地腾起一阵白烟,母亲麻利地炒菜煮饭。不一会,满屋子溢满了饭菜香。
父亲踩着缓慢沉重的步子回来了,他扯下一条毛巾,将自己从头到脚掸了一遍,开始准备吃饭。
吃完饭,父亲又忙活去了。母亲将一切收拾妥当,随手扯过一个大的麻布袋子,抑或一张白色的薄膜铺在地上,说一声“够了(累了)”就侧身躺在上面,不一会儿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阳光从天井旁的木制雕花窗户的花纹缝隙中斜射下来,斑驳地洒在母亲身上,细密的灰尘在光线里悬浮轻舞。时间好像静止了,只听见老屋门口的蜜蜂嗡嗡地鸣唱着,仿佛一首动人的安眠曲,听得人浑身慵懒。一阵睡意袭来,我的头昏沉了起来……
天气越来越炎热,老屋门口的过道旁就会放上一个竹床,刚好挨着那面有蜜蜂洞的墙。蜜蜂不蜇人,也不多,我们也没放在心上。
夏天的日子,母亲做饭的花样也多了起来,常常和面粉做面食,有时是面条,有时是面叶子,有时是面疙瘩,有时还会蒸发粑,是那种又大又圆的带着焦黄硬壳的大馒头。这种圆圆的发粑是直接贴在锅的四周蒸的,锅中间放上一个蒸箅,上面放一个大瓷碗,碗内装着带皮的切成厚块的粉南瓜。
发粑蒸熟后,一人端一小碗南瓜,来到门口的竹床旁,就着南瓜吃发粑。南瓜粉糯香甜,入口即化,吃着会上瘾。我喜欢吃发粑的黄硬壳,脆脆的口感中夹杂着一丝浓郁的焦香味,吃起来口舌生香。
屋门口的太阳亮闪闪的,几只蜜蜂在天井口盘旋飞舞,嗡嗡地鸣唱。父亲有时会在竹床上睡会午觉。
日子如溪流般平缓,伴着蜜蜂的嗡嗡声,闲适而又慵懒。父亲和母亲想了好多办法都没有将蜜蜂彻底消灭。
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蜜蜂就消失了,墙上的蜜蜂洞也没有了,被泥浆抹平了。后来我们搬离了老屋,住进了百米开外的新楼房,那些住在老屋的日子便被尘封在了岁月的深处。
“嗡嗡嗡……”窗户夹层的蜜蜂还在鸣叫着,我起身打开了玻璃窗,它扑楞了几下飞走了。我看着它越飞越远,越飞越远……
那些蜜蜂嗡嗡的日子过去了,过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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