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抵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当然每个名字都有他的含义这个我还是模糊记得的,好像是类似天道酬勤这类的。李勤劳?赵辛苦?诶!实在是想不起了。算了反正我在这里的代号是 “Z”而 Z 这个代号也有很多。看门的狗有,滚动的机器有,管理员也有叫 Z 的。Z 固然多但是你只有知道自己是负责哪个岗位的便不会混淆。但是这里只有一个谢经理。
食堂今天的晚餐是炖洋芋。早点去或许有可能打到一块块的倘若去迟了只能打一勺坨粑粑的稀泥。有一种洋芋做法特别好吃。用锡纸把洋芋包起来放进碳烤撕掉一些焦了的外皮撒上一些黑胡椒盐便可。大抵是之前有美食节目看时学的还是小时候趴在别人厨房窗台上看的?忘了也算了吧。反正这里你找不到木头更别说锡纸和黑胡椒盐。
谢经理被捉走了。是被一些军装的士兵拖走的。到底去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被拖走时不像平时那般西装革履的。脸肿得差点认不出来倘若不是身后插着“打倒资本走狗谢经理”的牌子我也不是那么肯定他是谢经理
娱乐室里有一台电视,一般我们不叫娱乐室我们一般说去电视房看电视去。十来平方的地儿塞满人甚至有人直接坐在门槛上,一台十来寸的电视挂在墙上。之前谢经理没来时电视上还可以看一些美食节目甚至五点多时还可以看一些靓丽的女人跳舞。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做操?后来谢经理来了就剩一片雪花了。起初还人蹲着看一会骂骂咧咧走了。后面最剩 C 钳工会去。不知是他在看电视还是他想电视看他。
最近电视机又有画面了,几位严肃的青年在朗诵。他们情绪很是激昂,我依稀听出一些什么主义什么思想就是想不着是个啥东西。期待的美食节目和女人做操并没有出现。
工时由 10小时缩短 8 小时。一三五有肉吃了甚至周日可以休息一天。我之前也休息过不过是病了下不了床。在医疗间 B 医生说要打什么抗体啥的 A 医生说先让他躺一会就行。从那天起生病了我总找 A 医生。我不知道什么抗体但倘若不是 A 医生 我可能会被 b 医生打了什么抗体那后面发生什么事情就难料咯。
一旦空闲下来,人就变野了。D 管理员翻过围墙溜进女子生产队。D 回来后一脸春光。后来我们不叫 D 管理员我们管他叫世哥。只因他看过我们没看过的世界。在食堂大家都默契地刻意靠近世哥。醒目的便把自己碗唯数不多的荤菜夹给世哥。世哥便涛涛地说起来。他说像电视上跳舞的女人那里有很多。奶子垂到肚脐眼上的有但不多屁股翘得像蜜桃的也有更是百里挑一的!大家都一脸淫笑的只有那几个夹荤菜给世哥的哥们躁聒地看着我们像他们的几块肉便宜了我们。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蠢蠢欲动。下面涨得邦硬生疼不好意思说出口。
D管和 E安保被罚上讲台示众。E 安保因犯流氓罪翻墙到女子生产队被几人抡皮带抽抽了好几轮昏死过去才停止。之后再也没看到过 E 安保了。而 D管则因传播淫秽造谣生事被罚被众人吐口水。之后 D 管变成了 D 钳工。刚开始我也叫得不习惯老是叫 世哥他也愕然不敢回应。后来慢慢地才改口叫他 D钳工。其实大家都很好奇 E 安保和 D 钳工的故事只不过没人敢问而已。
后来梁司令带着士兵走了。D 钳工才跟我们聊起。
那天休息日 E 安保与 D 钳工望着墙的那边说什么时候能到那边去。E 安保便怂恿 D钳工托他上去然后再拉他上来。D 钳工拗不过他便托他上去 D 钳工本来想不去的结果那边传来一片女子的尖叫声 D 钳工耐不住便叫 E 安保拉了他上去结果一个跨不稳摔在那边晕昏过去了。等他醒过来后他便听到警报声 E 安保急匆匆地跑过来叫快走。那些告诉我们的都是听 E 保安道说再经他编造出来的。E 还说他搂着一个女人亲了一口临走时还抓了一把奶子和屁股。
我说是怎么捉到你们的?大家都奇怪地看向我拍着我右胸的工牌。
梁司令走后电视里还在地说着思想主义。曾经跟着唱的歌曲现在大家都在打着哈欠 。C 钳工自从看不到雪花后就不来电视房了。我还是期待着能看到美食节目和女人做操。如果用钱能买到就很好了
自从 F 领导来了之后。我们就有工分制这个制度。干的越多工分就越多工分越多月底发的钱就越多组里分越高的管理员的工资越高。而食堂变得不那么单寡了。荤菜素菜林林种种让人难以选择。当然钱少和钱多的难以选择是不同的。烤土豆撒黑胡椒盐成了我下沉的选择。而红烧土鳖是发工资后第一天的定项。他们说吃多了壮阳。我也不知道壮阳是啥意思反正味道可以多吃无妨。
我不明白为啥 F 领导不像谢经理一样称呼他非要给他个代号。说什么他也是我们群众里的。可是他可以坐轿车我们摸一下都要给安保赶。他顿顿都吃土鳖还是后厨专门给他做的我只能发工资才能吃一回。他可以去女子生产队我们翻墙过去被发生会被打成半死。他是从外面来,我好像也是从外面来只不过忘了。外面长啥样?
如今我们工友之间关系特别紧张 ,管理员之间互相争夺能干的人才。而实在组员不够才被迫收下一些不太年轻手脚不利索的员工。
A 组与 P 组打起来了F 领导赶到时车间已经打得稀碎了。F 领导听说也挨了一棍子。我有点好笑。但是后来听说 A 和 P 的人这个月工资被扣就笑不出来了。他们该如何吃饭是个问题。
后来我们借钱给他们,大家足足吃了一个月清水粥个个饿得脸色发青。
八小时工作制又回到十小时工作制了。但是这次不是谁逼的是自己自愿也可以说是自己犯贱的。大家都想顿顿吃土鳖猪脚白米粉。
为了避免聚众电视房被锁上了改为电台广播了。 Q 播音员不知是那里的口音听着很是别扭:介个时代系俺们滴,俺们系介个时代的创造者。
梁司令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不说俺们说的是你们。F 领导则说我们。谢经理会说畜生们赶不上交货别想吃饭而且骂粗口总夹两口番话“扑街,傻鸠,屎”也不知是啥意思。
时代是啥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再看不到美食节目和女人做操。
F 领导荣升了,吸猝死了的 G钳工H机床K 重机的血。 F 领导会回到外面去 。F 将可能是谢领导或许是梁领导。但是梁司令不是 F。谢经理更不会是 F
F 走后,我们又回到 8 小时工作制甚至签了个劳动法的东西。这次来的叫顾小姐。
她慷慨而谈你们自由了你们是拥有人权的,外面的世界现在很精彩。战争与革命已经过去。努力工作重新生活吧
重新生活?战争与革命?人权?自由?听得我一头雾水比以前的思想主义还要难懂。听起来就像晦气的东西。
顾小姐说咱们要男女平等将会涌入一批女工人,想起 D 钳工很久之前编造的胡话我下面又涨得邦硬。哦!忘了顾小姐就是女人但是我看不出她有奶子啊!头发也跟我一样短。跟电视做操的女人一点都不像。她看起来就挺晦气的。
很多人把自己代号还给工厂了,但是他们总是在外面的世界和工厂之间徘徊。有时吃不上饭便回来找哥们蹭一两顿。他们会说外面的女人都是漏着大腿和肚脐眼的跟工厂这里黄脸婆不是一个物种。我说电视房可以看美食节目和女人做操了。他们掏出手机小小屏幕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喊着家人们点点关注。我说你们外面工资不是挺高的吗?他们会激动地说高得了房租物价吗?那你们要不要回来这里?他们沉默了挺久的。
C钳工也要走了,他说要回到我们的故乡做回从前的农民。我没问他我们的故乡是怎么样的我现在也依稀想起故乡的颜色。
我听顾小姐说现在的土地养不活农民很多都流向城市。贷款种地的叫新农。要不你也当新农吧 虽然我也不知道贷款是什么个东西?
(橘黄的是晚霞,碧绿的是在河边流淌的青草,红亮的是农民的皮肤,金色的稻浪,灰色的青砖,黑色便是战争的硝烟,战争夺走我们的家园,把我们带到这里,我是代号 Z ,Z 有看门的狗,滚动的机器,从故乡到工厂轻轨路线是 Z 字型路径)
我叫田种地,你们还是叫我 Z 吧田种地听着硌耳。
顾小姐说名字是父母给予的不能丢失,一定要想起来
这个女人真的晦气但是今天她的奶子好像长大了一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