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

  我名叫燕赤霞，是一个剑客，或许你也可以称我为“除妖人”。我在游历途中经过一座寺庙，寺庙里怨气很重，于是决定住在这里，看看这里是不是有妖要除。

  在寺庙暂住几日后我大概摸清了这里怨气如此重的原因——有妖物威胁女子鬼魂为它杀人。在认真调查后，我明白这些女子鬼魂是无辜的，所以准备等时机成熟之后杀了妖物，顺便给那些鬼魂自由。

  这日，来了一个书生。他说他叫宁采臣，是个书生，准备到金华去考试，希望可以在这里借住几天，我告诉他这不是我的房子，让他随意。书生是个白净温和的读书人，我很喜欢他，晚上与他一同在大殿饮酒促膝长谈。怕妖物伤他性命，我告诉他这个地方闹鬼，邀请他与我住在一屋，希望可以保护他。出乎我的意料，他听闻有妖物之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婉言拒绝了我对他的邀请。我虽疑惑，也只好随他去了，只希望那些鬼魂可以收敛一些，不要害了这个文弱书生。

  第二日，我遇到了宁采臣，他看上去气色很好，看来鬼魂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他笑着与我打了一声招呼，便去读他那晦涩难懂的“之乎者也”了。我出门练功，又见到了一个兰溪的书生，带着一个仆人来应考，他住在东厢房里。第二天，他死了。我不希望应采臣也遭妖怪毒手，请他来我房里同住，他眼神飘忽了两下，再次拒绝了我。我想我与那仆人和宁采臣的房间距离差不多，不如就夜里警觉一点，如果有什么情况也好帮一帮他们。夜里我听到有声响，出门去看，见到宁采臣脸色煞白的进屋，我问他怎么了，他定了定神说：“没事，无碍。”便进了房。我转头一看仆人屋里的灯还亮着，大概今夜无事，我耸耸肩，回了房。

  仆人死了，脚板心里有个小眼孔，像是被锥子刺的，还有一缕缕血丝流出来了。我告诉宁采臣，这寺庙里真的有鬼，会害人的。他依旧无所谓的样子，回了自己的屋。我觉得很奇怪，心里想着晚上再好好劝劝他，便下山去买酒了。在酒肆买过酒之后，我想着很久没有下山了，于是决定四处逛逛，在酒馆里吃了一顿。天色已晚，我决定抓紧回去，路过贴告示的地方，看到了关于寺庙的告示。告示说，谁杀了妖物谁就可以升官发财，联想到宁采臣的表现，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赶回寺庙。

  我看到聂小倩，那个女鬼，从宁书生屋里出来。见到我她显得有些慌乱，急忙逃走了，我进屋看到宁采臣正傻兮兮的笑着，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笑而不答，告诉我，我待他很好，他以后发达了也会对我很好的。我什么也没说，低头看到了读书人最宝贝的经书被丢到了地上。半夜，我睡不着，出门去，又看到了聂小倩。我告诉她，宁书生不简单，她笑而不语。我觉得气恼，便回房关上门，闷头大睡。

  第二天，宁书生起的很早。他去了寺院北边的乱坟岗，挖出了那些女子鬼魂的尸骨，整装行李准备离开。我拦住了他，问他是不是看到了山下的告示。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激动的对我说：“燕兄，我就要飞黄腾达了！”。我默然不语，他惊慌着抱紧怀里女子的尸骨，厉色道：“是我发现了那女鬼的秘密，是我设计取得了她的信任，你可不要抢我的功劳！”。我告诉他，那女鬼是被妖物逼迫才杀了贪财好色的人，还有更厉害的妖物。“贪财？”他一愣，然后坚决的撇开了我，带着那些尸骨去了山下。

  我赶到山下，看到一些所谓的道士在做法，他们把那些女子的尸骨用木板托着运到江中间，看它们沉下去。其实江底倒也是个清净地方，我笑了笑离开了那里回到山上，不去看人群里宁书生那满面红光的脸，我想——他长的可真丑。我回到山上，灭了那个没有鬼魂供它驱使，有些虚弱妖物，便离开了那座寺庙。

  不日之后，新知府宁书生暴毙身亡，心肝不知被什么东西挖了出来。我去送了他最后一程，在他尸身手中看到了一样东西——罗刹鬼的骨头。新知府的死让百姓人心惶惶，不过过了很久也没有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也就慢慢淡忘了。我离开了那座城，开始了新的旅程。

  而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鬼，聂小倩，却遇到了数不胜数的宁书生。

文学院  解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