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
是冬天了,要过年了,苏子荷也应该回老家了,老陶已经娶回新妇,估计现在正在自己新装修的房子里,颐养天年呢。
这套房子,在老陶过去的学校。当年苏子荷成绩不好,也在这学校读了三年,然后走出社会。那时候的苏子荷,是不值得任何人在她身上投资的,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有什么好的成绩和建树,在自己父亲的学校混个文凭走向社会,大概是命定的道路,尽管这走向社会也是极其渺茫不定,无非是生活推她到哪她就滑倒哪里。
回到老家是一个夜晚,开着小岷新买的奔驰,大有衣锦还乡的味道,老陶都几乎兴奋了。他总是安慰地对苏子荷说“你不用急,安心的辅佐了小岷,你们家总有改善的一日”。
这些话听的苏子荷都心生厌烦且腻味了,仿佛一个从来不愿意给女儿什么东西的父亲,还一心把女儿推给别人。
于是苏子荷很直白的告诉她父亲,我们的车是当了房子买的,目的不过是帮小岷撑撑门面而已。她一半想堵住他父亲的嘴,另一半也不过潜意识的告诉她父亲,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总给我空中画饼,不承担任何责任,你也不要总是拿我当傻瓜想。
自十八岁,苏子荷算过他父亲给他的钱,自18岁离家统共给了2万。反过来倒是苏子荷给的更多。况且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老陶从来没有担心过她这女儿,在外面是否活的下去?可知,那日日夜夜绵绵的恐惧不安还有人际间的辗转,都是她这样一个18岁的女孩子在苦苦拼撑,一直撑到40过。
老家新居
老房子新装修了,很是不错。因为煤气管道没有接通,所以没有热水器,一家人洗澡,也要慢慢烧了水洗。老陶花钱谨慎,一笔一笔都是心中有数。
新妇余阿姨人是极好,圆圆脸,笑盈盈,富态极了,带了串珍珠项链更有养尊处优贵妇的风姿。谁能想,她不过是景城边上农户的女儿,连书都没有读过一天。
年幼时,余阿姨随父母迁居景城,无田无地,路边垦荒,父母劳作,她就照顾弟妹。后来年纪大了,嫁了个工人,却日日饱受毒打。余阿姨说,那会儿毫无办法,只能到江边呆坐,想一死了之。她日日艰辛,唯有向母亲哭诉。母亲也没办法,男人大过天,只能无语陪坐一旁。
后来,余阿姨离了婚,再嫁,又离。年老时,在茶馆帮忙,一月赚的千多元钱,剩下的时间照顾自己90岁的老父。如今老父刚刚无疾而终,本是清静之时,却偏偏遇了老陶。又一个等待照顾的父亲,这世界,这泱泱大国,永远不缺奉献的女性。
余阿姨说的诚恳,我无钱无房,唯盼着帮你们照顾好父亲,他百年之后,我有一处可居。苏子荷并不想为难余阿姨,早也在心中筹谋同意。老陶地那处房产她本毫不挂心。只是半年之后,看到余阿姨离婚的女儿也登然入室住了进去,不禁心中勃然。
不过好在,这冬月回去的时候,还一切太平。余阿姨擅做家务,亦善张罗吃食,让苏子荷总有温暖感动之意,假如不是后来,她把她女儿弄到家中居住,或者可开展和苏子荷的绵绵情意。
只是,她爱自己的女儿心切,完全无法理解一个18岁就被父亲扫地出门的女儿,心中那颗被忌恨所磨折的心,因为这一切的温暖温情被关怀,是她所从未曾得到的,因此也特别的眼中有钉,无法释怀更不能宽容。
临走的时候,苏子荷一家请老陶和余阿姨吃饭,热闹吃食是老陶永远不舍的场面,即使那日已感风寒,更是撑了老命也要赴宴,后来因体力不支,被余阿姨的侄子先行载回。一老一少,骑一辆摩托车,她父亲穿羽绒服,蜷缩于车后座,瘦骨鸠皮,这永远都没有绽放生命力的哀颓的生命。
荷只觉心头一片黯然,她父亲劲刮细算,连打个的,也是不舍,细细碎碎攒下的银两,身边的子女有没有落到一个钢镚的好处。他喜欢的方式,是交给自己仰仗的女人,安排他的生活,一个从没有长大的孩子,永远在找妈。
这次被冷风吹后,老陶发烧多日,到医院住院报到。这一场欢宴终于有了一个极烂的收场。
网友评论